来:“给我吧,我去劝一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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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
咳嗽声从重重的帘幕内传出来,萧翊清的长发披散下来,将大半张脸遮住。灯影下的身形薄的像一片纸,仿佛一时不察便要散去。
两名侍女垂眼立在外面,难掩忧色。萧翊清的病榻只有黎越峥能靠近,没有传令,其余任何人都禁止入内。
阎止把药交给侍女手里,赶忙挑帘进去,坐在床边替萧翊清拍背,半天才顺过气来。萧翊清缓过来了一点,将掩着嘴的帕子直接扔进了旁边的火盆里,一缕血腥味倏忽而散。
阎止看得心惊,也知多问无益。他拿过一杯温水给萧翊清润喉,话里带了责备:“怎么这么严重,我早知道是这样,绝不会让你出门。”
“迟早的事……”萧翊清摆手示意不要,嗓子还带着哑,侧身靠在枕上,“刚才东街的事情我听说了,幸好封如筳去得快。是羯人吗?”
“这消息传的倒快。”阎止将珈乌隐下不提,天色已晚,他不想让萧翊清继续费神,只说,“大概是之前钻了城防的空子窜进来的,贺容已经带人收拾了,不必担心。”
话虽如此,他从御史台匆匆而来,身上只是简单地收拾过,衣角仍沾着灰尘。萧翊清看见了,不动声色道:“去换一身衣服,我有话跟你说。”
阎止知道他要谈什么,便劝道:“你今日劳心又费神,累了一天,这么晚了该好好休息。我今天不走,就住在这儿,有什么话明天一早咱们再说。”
萧翊清看了一眼帘外,侍女把药放在炉子上温着,还隐约散着热气。他道:“我的药还没喝,一时半会也睡不下,我等着你。”
阎止别无他法,只得就范。他再回来的时候药碗已经空了,放在床头的桌上,碗壁上隐约多了一道水渍。他疑心地多看了几眼,终究什么也没看出来,搬了一张矮凳坐在床边。
萧翊清把京城舆图摊在膝上,伸手点在皇宫上:“城外和城防守的固若金汤,羯人无法此时再进城,这队人马想必是早就混到城里来的。这样的人不知城里还有多少,届时里应外合,宫中首当其冲。”
阎止问:“宫中有禁军把守,去了又能做什么?”
“不要忘了禁军是谁的人。如果羯人就混在禁军中,又会发生什么?”萧翊清向南一指,停在太子府与六部上,“如果是这样,这支人马在等周承海一案的结果。禁军在宫中来去自由,届时如人以此为由清君侧,宫中必然大乱。”
“人太少了。”阎止摇头道,“就算他们能混到禁军中,也不可能煽动哗变。逼宫毫无胜算,这么做没有意义。”
萧翊清道:“所以这只是其一,你再看这里。”
他向北指过去,城北是一片民宅,平头百姓、贩夫走卒、市井艺人都在此处混居。街巷歪斜,成网状勾连,形成一个葫芦口。窄口之外,又连着一条大路直通皇宫。
“此处如果起混乱,相当于掐住了京城的主干道,向北阻塞救兵,向南挟持皇宫。且鱼龙混杂,街巷稠密,一旦爆发巷战,或宫中禁军生变,城外援军根本过不去。”阎止道,“我同纪将军布置城防时,特派了一队右锋卫在此严加守卫,若是有变可先抵挡一二。”
“右锋卫不合适。”萧翊清收回手,掩唇片刻,又搭在一旁的手炉上取暖,“他们是城防精锐,擅在平原山地冲杀。街巷复杂幽深,百姓众多,到时候巷战起来只怕会投鼠忌器。”
蜡烛轻轻地爆出响声,灯焰随之闪动了一下。这片民居横在京城由北至南的大道正中,街巷倾斜,犹如一团张牙舞爪的根茎。
阎止思索片刻:“明白了,我让纪荥今晚便换掉右锋卫,另请一人坐镇于此。”
天边暗沉无光,尚未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