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她不敢合眼,守在易无疆身侧,听着洞外风声呼啸。
直到天色微微泛白,洞外第一缕晨曦透过缝隙洒进来,陆明霜才察觉到——
易无疆的气息终于稳定下来。
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但胸口的起伏平稳了许多,颈侧若隐若现的鳞纹也终于消退。虽然仍未苏醒,但至少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
陆明霜长长松了口气,整个人向后一靠,仿佛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这才后知后觉感到全身骨骼断裂,又重新生长带来的剧痛。昨夜她顾不得管自身伤情,胡乱服下一堆镇痛的丹药,现在药力褪去,疼痛卷土重来。
她又抓了一把药丸吞下,疲惫地闭上眼,开始打坐调息。
蚀心剑警戒地守在洞口,四下一片静谧。
晨光透过薄雾洒落,映得天边一片彤红。
晋琛赶到峰顶时,只见风雷震怒,杀意沸腾。天色昏沉,唯有殷红的残阳悬在天际,如血般映照着半空那团金光。
没有易无疆的影子。
连归海剑宗那个小剑修也不在。
“……跑了!!”
威严的声音自金光中荡开,带着震慑天地的怒意,回荡在四野之间。一时间,狂风骤起,空气中似乎充满了压抑的雷鸣。
按照计划,那女修应该死在他手下,而那妖物则被俘获,引领他找到建木之所在。
他明明已经将他们逼入绝境,眼看那剑修被压制得毫无反抗之力,就要身死魂灭……那妖物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如今,他们竟然活着逃走了!
从堂堂仙人手中,逃走了!
一想到这一点,金光中朦胧的身影心火更盛,几乎凝出实质,一圈圈狂暴的气浪轰然炸开,扭曲而躁动的灵压席卷开来,让晋琛如坠冰窖。
晋琛急忙谦恭地跪下,额头冷汗直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唯恐惹怒这位气头上的祖宗。
然而,还是未能躲过一劫——
“蠢货!来得太迟!”
金光中猛地掀起一股劲风,狠狠拍在晋琛胸口!
晋琛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如断线风筝一般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嘴角流出鲜血,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痛苦地抽搐。
但若是他的师父俞相泽在场,就会发觉尽管晋琛袖袍下的手掌微微颤抖,但他的眼神却没有一丝慌乱,反而透着一股从容。
这不过是演戏,他从小就玩腻的把戏,现今早已炉火纯青,轻松骗过了老祖宗千秋仙君。
有意思。
谁能想到,千秋仙君亲自出马,居然两个都放跑了。
是那妖物太强,还是千秋仙君实际远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高深莫测。
晋琛低垂的眼神有些玩味。
当然,千秋再怎样落魄,也不是现在的他胆敢冒犯的。他必须谨慎,不能流露出不敬,也不能让这位祖宗怀疑他会将此事捅漏出去。
晋琛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那团金光,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解释却又不敢开口。
他的表演成功了。
金光大作之后缓缓收敛,那个低沉的声音冷哼道:“哼……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本尊不信,他能把一座山永远藏起来!”
千秋仙君语气森然,金光骇人一闪,“让俞相泽去建登仙台,你用尽一切办法,找出建木所在!”
“否则,本尊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金光缓缓消散。
晋琛迟了半刻才站起身,轻轻一笑,一扫方才狼狈之态。
和他猜的差不多,千秋仙君在凡界已经难以维系仙力,只是为了保住威严强撑,竟色厉内荏地威胁一个小辈。
堂堂仙人沦落至斯,真真可怜可叹。
“呐,不过我们还得受他差遣,他指东,我们就不能向西。”晋琛优雅地弹了下手指,沾满尘土的长袍又变得纤尘不染。
“快过来。他已经走了。”晋琛向山下勾手,语气温和的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别怕别怕。”
钟晓寒被他召唤,缓缓走上山头。
她瘦弱的身躯裹在一袭湖蓝湘裙中,满头珠翠,唇上点点丹朱,简直像换了个人,没有半点从前素淡剑修的影子。
可她的神色凄楚,面容憔悴,衣袍下的手脚都缚着锁链,每走一步都拖出沉重的响声。
钟晓寒步伐缓慢,似乎并不想回应晋琛的召唤,却不得不服从。
而晋琛在看到钟晓寒的一瞬,眼底闪过愉悦的光,他毫不在意地捏住少女的下巴,力度却丝毫不容拒绝,柔和的语气里甚至带有一丝怜惜:“你抖什么?我又不会害你。”
钟晓寒不由瑟缩了下。
晋琛顿了顿,忽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当然,前提是你要听话。做个乖孩子,从我这里拿到锦衣华服、丹药法宝,不比辛苦修炼来得容易吗?”
钟晓寒拼命别开头,可晋琛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