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止:“……”
樊绝这一句,就好像穷小子在对着心爱的富家千金说:“我是小混混,还要坐十年牢,拿不出手,所以你才不想让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孩子。”
他到底还记不记得燕止是他的敌人?
樊绝显然完全不记得了。
他还在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的魔纹。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看见我的魔纹, ”樊绝用拇指一点点摩挲着燕止的虎口,“你是第一个,大审判官。”
燕止:“……”怎么有一种他对樊绝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要对樊绝负责的感觉?
“以前没有见过魔纹?”燕止说,“哪怕……不做那些事, 魔族将战败的对手收作奴隶应该也很常见。”
“我收他们干什么?”樊绝啧了一声, “十个都不够我一个打的,一个个长得奇形怪状, 还天天叽叽喳喳的,烦。”
懂了,樊绝想要一个很能打,长得很好看,还不爱说话的奴隶。
樊绝顿了顿, 也反应过来:“……我不是在说你。”
再说这个魔纹也不一样。
一旦身上拥有了代表奴隶的方形魔纹,那个人便相当于将肉体和灵魂一起出卖给了“主人”, “主人”可以随时控制他的行为, 抽走他的力量,甚至直接夺舍,占据他的肉体。
至于燕止身上这个魔纹……其实代表的是某位魔头的占有物,相当于一个标记, 其他魔族感知到,都会知道那是王上的人。
除此以外, 樊绝还可以感知到燕止的位置和状况, 甚至……照理来说,樊绝可以用魔纹催起爱人的欲望。
不过他们没真正做什么,一个因为□□留下的临时魔纹,大审判官完全可以压制起来。甚至如果不触到他的手, 连樊绝本人都感觉不到。
燕止提醒道:“不藏起来,准备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你做了那种事?樊绝。”
樊绝:全世界都知道审判官是他的吗?听起来好像不错。
不,他的意思是,如果燕止身上有了完整的魔纹,他就能够随时知道燕止的动向,方便对付他。
樊绝想。
他把燕止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然后又把自己的手指一点点插进去,然后五指向下弯,做了一个曲手的动作。
他看着和燕止十指相扣的手,燕止虎口处的魔纹一半掩在了二人相握的手心,一半盛放在樊绝眼前:牵手是就是这样吗?还挺有意思。
燕止垂眸静静看着和樊绝相握的手,一瞬间,他的手指也微微动了动,像是忍不住反握住樊绝。
然而下一秒,窗外一道雷声响起。
燕止的眼睫颤了颤,然后迅速甩开了樊绝的手:“你该去睡觉了。”
樊绝愣了一下。
燕止偏过头,把神剑放到了一旁。
樊绝的眼神微不可查地黯了一下,但很快又掩了过去,他很轻地勾了下唇,然后抱臂道:“你刚刚是不是说,我可以和你睡一张……”
“不可以,”燕止回头打断他,语调淡淡的,“这里毕竟是异管局,如果你乱跑……别人会很危险。”
樊绝怔了怔:“所以你要我睡笼子?”
燕止默了一下,还是退了一步:“你可以睡床,我设阵法。”
“那你呢?”樊绝问,“这里可没有沙发。”
“我看着你。”燕止说,“不睡。”
“这样啊……”樊绝眯了眯眼:燕止宁愿不睡,也不和他睡。
虽然对他们来说睡不睡倒是没什么,但……
果然,还是要偷走神剑,然后把燕止囚禁起来,再酱酱酿酿。
“不用,”樊绝缓缓走近笼子,“哪里敢让大审判官屈尊啊……还是我睡笼子好了。”
燕止沉默了片刻。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燕止的手指曲了曲,最后还是没动。
樊绝走到了笼子旁,余光瞥了一眼燕止,看见他真的连动都没动。
燕止居然真的让他就这么睡笼子!
樊绝这么一想,面无表情地俯身进了巨大的笼子,然后亲手把它关好,隔着铁制的栏杆盯着燕止看。
燕止正在擦剑。
樊绝只能看到他冷淡的侧脸。
樊绝继续用很凶的眼神盯着燕止:
等他擦完剑,一定会喊他出……
燕止将神剑回鞘,然后关掉了床头的夜灯,侧过身躺下小憩。
樊绝:!燕止居然真的不管他了!
他要越狱!他要把异管局杀得片甲不留,他要把大审判官的双手双脚都铐起来,把他也关进笼子里面,再标记上永久的魔纹……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
“轰隆隆——”雷声越来越大,闪电几乎从天幕中横亘下来,又像是樊绝本身就在天幕之上,与数万道惊雷咫尺而立。
樊绝如血河般的眼睛里仿佛有幽深的漩涡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