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义沅侧身闪避,飞镖深深钉入身后古木。她顺势俯身,双刀如游龙般直取萨木下盘。萨木急退数步,长剑骤然刺出,直指对方心口。
顿时短刀与剑锋相击,火花四溅。江义沅借力旋身,腰间长鞭甩出,“啪”地一声破空而落。萨木急退不及,鞭梢狠狠抽在面颊上,顿时火辣辣地疼。
“你……”萨木捂脸怒喝,猛地擒住她执鞭的手腕。结果她一个翻身挣脱钳制,足尖狠狠踹向对方腰腹。
萨木吃疼一声,尚未站稳,又见数道寒光袭来,最后一镖擦过臂膀,顿时鲜血淋漓。
萨木“嘶”了一声,长剑再度挥出。结果长鞭如灵蛇缠刃,对方手腕一抖,“铮”的一声,那长剑竟被甩上半空,最终“咣当”坠地,激起三尺尘埃。
江义沅招招狠绝,萨木索性弃了兵刃,一个箭步欺身上前,铁钳般的双手死死扣住江义沅的手腕。江义沅手中鞭子落地,萨木趁机抬腿横扫出去。
江义沅却借力旋身,滑至他身后,手臂猛然锁住他的咽喉,使劲向后勒去。她看似纤细的手臂却如同蕴着千钧之力,勒得萨木颈间青筋暴起,面色涨得紫红。
很快,萨木喉间发出窒息的闷响,手肘狠狠向后一顶,正中江义沅肋下。江义沅痛呼一声,锁喉的手臂却愈发收紧,竟真要置他于死地。
生死之际,萨木猛然抓住颈间手臂,浑身筋肉暴起,竟将江义沅整个人甩了起来。
江义沅闷声一声,将要摔倒在地时,猛然抓住他的手腕一拧,结果萨木臂上力道又添三分,硬生生将人拽入怀中。
二人胸膛相撞,江义沅被撞得踉跄后退,却在仰倒瞬间猛地抬腿踹向萨木膝弯。萨木身形不稳,在坠地刹那一把扣住她的腰肢,手臂一收,将她重重压在了身下。
江义沅后背狠狠砸在地上,震得眼前发黑。
萨木压在她身上纹丝不动,一把擒住她的双腕,高举过头顶按在泥地上。
“起开。”江义沅疼得蹙眉,咬牙喝道,“压疼我了。”
萨木低笑一声,灼热气息喷在她耳畔:“江将军也会喊疼?我还以为你是铜皮铁骨、铁石心肠呢。”
言语间又加重了力道,将她死死禁锢
在身下。
江义沅挣了挣,完全挣不动。
萨木凝视着她含怒的眸子,俯身逼近:“虽然我的武艺不及你,但是若论力气,我若真想赢你,早就赢了。”
江义沅没再挣扎,望着近在咫尺的他。这张脸,不似中原儿郎那般精致如玉,却透着北境独有的凌厉坚毅。剑眉之下,那双眸子如瀚海星辰,望人时总带着三分专注七分锐利,偏又藏着一丝灵动的慧黠。
这半年来,他将喜怒哀乐尽数摊开在她面前。乖张时如脱缰野马,开怀时笑声能震落枝头积雪。那般鲜活的模样,确实给这刀光剑影的岁月添了几分暖意。
可她知道,这乱世之中,容不得半分旖旎心思。她肩头还压着未竟的夙愿,纵是眼前人再特别,也绝不能分神。
四周一时衢静。
二人目光相接,眸中俱是暗潮翻涌。稀薄的日光斜照在萨木身上,镀上一层朦胧光晕,那双灼灼凤目里似有星火跳动。他仍牢牢将人压制在地,指节紧扣着对方手腕,丝毫没有松开的打算。
望着望着,他喉结微动,又凑近了几分,结果身下人却骤然发难,趁其不备猛然翻身,转眼便将他反制于地,照着他的胸口狠狠擂了几拳。
“你输了。”江义沅单膝抵住他胸膛,手臂横压着他的脖颈,一字一句道:“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走。”
不许走。
她说不许走。
她说得认真,字字铿锵,他闻言忽地笑了。
江义沅见他笑,抬手在他胸口重重捶了一记:“笑什么?从今日起,你若再敢给我摆脸色,休怪我不似今日这般手下留情。”
萨木瞧着她气鼓鼓的模样,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唇角微挑,笑意更深。
江义沅被他这般瞧着,心头莫名一乱,慌忙从他身上起身,指尖一绕收起鞭子,转身便往外走,边走边道:“起来吧,请你去吃东西。”
萨木躺在地上,望着她挺拔的身姿,眼中笑意更浓。他利落地翻身而起,三两步便追了上去:“那可得挑最贵的。”
——
用膳过后,沈支言与薛召容回了住房。甫一进屋,沈支言便接连叹气。薛召容替她解下披风挂在檀木架上,又拨开炉中炭火,添了新炭,温声问道:“怎么这般唉声叹气?”
沈支言拢袖凑近炉火,暖意渐渐爬上指尖,低声道:“是为着义沅姐姐的事。我瞧着萨木有点喜欢姐姐,而姐姐似乎也对他不同。只是软玉痴心多年,怕是要伤心了。”
薛召容执起铜箸拨弄炭火,火星噼啪作响,道:“此事我也察觉了。不过以江姑娘的性子,未必会轻易动心。自战事失利后,她终日郁郁,想必还在自责。那批兵器经她之手,却未能识破其中机关,薛盛这一手,确实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