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庆妤目光落在许栀和手中的小包袱上,根本没在意她说了什么,闻言,随意点了点头,然后好奇地伸出手指着它问:“姐姐,这是什么?”
“这个啊,”许栀和将酒经和纸笔从羊毛手拎包中拿出来,递到常庆妤的手中,“是我闲来无事的时候用羊毛布的边角料做的一个小包,装些细小东西很方便。”
常庆妤放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
这只包和现在常见的包袱不一样,它更加的小巧和轻盈,颜色活泼鲜艳,尤其是上面缀着的小挂件,看起来可爱极了。
常庆妤在手中捏了一会儿,几乎有些爱不释手,她眼巴巴地看着许栀和:“许姐姐,这个你打算卖吗?”
许栀和愣了一下,这个小手拎包只是她觉得剩下的布料扔了可惜,于是找了一些碎布拼接起来,听到常庆妤的话,她略带犹豫问:“你喜欢?”
常庆妤毫不迟疑点了点头:“喜欢啊!”
她心中补充,这东西小巧可爱,灵动娇俏,不只是她,肯定还有一堆京城女眷也会喜欢。
许栀和陷入深思,装东西的物品除了常见的大容量包袱,还有小巧的、绣工精致的各种荷包、香囊,装东西方便,她没想着可以做这一类东西。
但常庆妤既然这么说了,或许可以试试?
常庆妤见许栀和点头,得寸进尺道:“那这个我就带回去了?”
她扬了扬手中的手拎包。
许栀和看着她激动不已的神情,轻轻点了点头,“嗯啊。”
这个小手拎包制作不算困难,即便手残如许栀和,都能缝合不同的碎布拼接,这个送给常庆妤没什么。回去再找找有没有剩下的布,再做一个。
两人结束交谈,房中的声响渐变小,只剩下炉火燃烧的轻微声响。
梁影和陆云阔忙着思考,她们现在草纸上构思;旁边的常庆妤正在研究手拎包的制作方式,伸手捏着小小的猫猫头,爱不释手;掌柜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众人忙活起来,和随侍在常庆妤身边的苗嬷嬷见礼,转身离开。
许栀和安静地翻着手中的酒经,偶尔发出一声翻页的声响,然后伸手提笔,写下一列列的字,时而添加,时而删改。
最后,选定了糯米、酒曲、蜂蜜、山泉水作为主材料,加之少许银丹草(薄荷)。
材料写完,她一鼓作气,根据这些日子总结,将制作过程补充完整。首先,糯米淘净,浸泡一夜,沥干后铺于竹甑,隔水蒸熟至米粒透明,随后将蒸熟的糯米摊凉至微温,撒入碾碎的酒曲粉拌匀,再将糯米装入陶罐,中间挖一凹坑,密封罐口,置于阴凉处避光,待凹坑渗出清亮酒汁,散发甜香即成醪糟。
第一部分写完,她定了定心神,继续提笔接着往后写。
接下来这一部分,许栀和心中没什么底,二次发酵会产生细碎的气泡,是她理想中状态,但这种法子试验过的人太少,酒经中关于这一部分的介绍寥寥可数。
她保持着握笔的动作微微出神,目光像是落在室内正中央的炭盆上,却眼神没有聚焦。
常庆妤看够了手拎包,将其放在一旁,见许栀和微微咬着下唇认真思索的模样,心念微微一动。
说不定自己也能帮上什么忙呢!
怀抱着这样的决心,常庆妤挺直上半身侧头去看许栀和写的字,才看了前两行,又默默坐了回去。
算了算了,还是当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吧。常庆妤不无乐观地想,自己保持安静不让许姐姐分心,也算是帮了大忙吧。
好在,许栀和走神的时间并不长。
许栀和怀抱着不管对错与否,先写完再说的决心,提笔将自己总结的做法逐一写下:用竹滤斗将醪糟汁滤入另一陶罐,弃去米渣。然后向醪糟汁中加入蜂蜜、银丹草调味,倒入山泉水搅匀。最后,罐口蒙细纱布防虫,置于阴凉处静置。
按照许栀和的设想,这一部分结束后,罐内混了醪糟的山泉水起封后会浮起细密气泡,轻摇有“沙沙”气响。
希望可以做到。
许栀和一边想着,一边伸手在书册旁边提笔记下——如果能做到这一步,气泡水就已经成功了大半。
最后一部分,她动笔很快,用纱布将醪糟山泉水中的桂花、银丹草渣子滤干净,用瓷碗或木碗盛起。若是到了夏日,放入碎冰引用更佳。
写完后,许栀和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将纸张折起,夹在酒经的内层之中。
常庆妤虽然心中好奇,但看见许栀和这般犹豫不决,懂事地没有多问。
快到午时,掌柜端上了两碟刚从御芳斋买回来的蜜渍雕花果子、荷花酥,又放了温热的玫瑰茯苓羹,他将东西安静地置在一旁,抬头看了一眼两位姑娘作画的进度,只见轮廓不见颜色,看样子且还需一段时辰呢。
旁人不知道,他身为书斋掌柜,自然是明白这两个小姑娘有多认真。许娘子八月南下,但两人休憩了一个月后,从无懈怠,忙到了十一月底,然后才折返家乡祭祖,好叫地下的先人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