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十里。
在临近婚期的前几日,林西宴某天晚上还突然提起林老林墨笙和宋厉成说很想见见她。
主要是他们两人的婚礼将近,如今大半个帝都的圈子几乎都传开了这件事,可作为林家本身的长辈与自家人,盛凌希还从未主动登门拜访谈及过婚礼的相关事宜,加之先前在“ifdc”赛场的事……即便是林墨笙与宋厉成有意与她缓和关系也总要先见到面。
自从“ifdc”之后,林墨笙与宋厉成两人对于她和林西宴这段婚姻的态度似乎就没那么不赞同了。
盛凌希自己也知道,自己如今在lk能这么顺风顺水,与他们两人的态度也应有直接的关联。只是往事如陈旧的伤疤横亘在心里面,消不掉抹不去,不疼不痛却也没法视而不见,让人始终不知该怎么做才是最优解。
她长久抿着唇沉默,林西宴的指尖便轻柔揉开她眉宇间的蹙痕,轻声说:“不想去,就不去了,不用难为自己。”
盛凌希抬起头看他,“你想让我去吗?”
“是你想去吗?”林西宴却说。
永远做你想做的。
在她眉眼怔松的刹那,他微弯唇角平静问:“你还在怪他们吗?”
盛凌希就抿唇缓缓遥遥头……却又点点头。
因为他们是他的家人,所以她不能怪,也无法恨;
可也因为他们是他的家人,所以她更加无法释怀;
家人给予一个人的伤痛,是其他人再多的中伤也无法到达的几倍。在他最受伤无助时,家人明明该是给予他最大的支撑与温暖,可他们却用更冷漠更漠视的态度逼迫他立起,逼迫他无情逐利,也给过他最重的创伤与阴影。
她能够原谅他们,却无法替他原谅。伤害过他的每一个人,她都无法原谅。
“那就不去了。”看着她的神情,林西宴最终十指紧扣住她的手,是决定也是决心,“凌希,那只是我们俩的婚礼。”
不是所有的问题都会有一个答案的。
和解不了,也是结局。
……
盛凌希却去见了他的母亲林惜珺。
再次见面,林惜珺感慨、唏嘘,也由衷为他们感到安慰,喃喃道:“凌希,我真的没想到……但是很好,这样真的很好,我真的真心祝福你们。西宴,凌希。”
盛凌希总觉得这样面对林惜珺有种无名的愧疚感,许是自己的幸福在同样事物上却不幸的林惜珺面前会形成一种鲜明的对照组,那样对比总令她有种在伤人的羞愧。
林西宴却说:“别把你婆婆想的太小气了。”
“我妈这个人,因为在婚姻感情里有过不好的经历,所以更格外希望她的孩子、她身边的人……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能有个好结局,不要像她一样。所以她是真心祝福我们也为我们高兴的,你的愧疚反而会成为她的负担。”
两人在溪畔山庄吃过午饭、替她整理过花草,陪林惜珺在山庄的花园喝下午茶。
帝都春天的花园温风和煦,阳光适宜,有小蝴蝶在花丛间肆意飞舞。
是盛凌希也久违感受到的宁静和黯然。
傍晚的时候,林惜珺给了盛凌希一个镯子。
“说起来……凌希,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可给你的。”
“这镯子,还是当年我和……你许叔叔谈恋爱的时候,他送给我的。那个年代片酬少,这镯子的成色也没那么好,他却说花了他一整部戏的片酬。我当时还笑过他,问他是在哪个古董摊上掏的野货,可别是被骗了!”
提起许云轩,林惜珺的神情不自觉便放得轻柔,指尖也不自觉地一直在镯身上摩挲。
她嘴上虽调侃,那枚小玉镯却明显保存得极好,烟紫玉色泛着淡淡流光,被用手帕一层又一次地包裹着。她将她放在她的手上,“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别嫌弃。”
“不不不,惜……妈!这我不能要,这个真不能要!”盛凌希连忙推拒,直说着太贵重了。那镯子所代表的含义早已超过了它本身的价值让她承载不了。
林惜珺却坚持,握着她的手只一滑便将它带到她的腕上。
林西宴在旁轻按她的肩,用眼神无声示意她先前他所说的话,盛凌希一瞬了然终应下了。
收好手镯,屋外晚霞漫天,盛凌希和林西宴一同去山庄的后山去看望“许云轩”。
溪畔山庄的后山有一个许云轩的衣冠冢,是林惜珺为他制作的。
许云轩的骨灰……早已被林惜珺一半撒入大海,一半埋在树下。他终于没了枷锁得到了他想要的自由自在。
每当林惜珺怀念许云轩,便会来到后山的墓碑前。墓冢小小的,但收拾得很干净,碑字明亮一尘不染,面前的花束还有着晶莹的露水。
盛凌希和林西宴在许云轩的墓前放了一束花。又说了一会儿话,回去时,夕阳正好。
余霞成绮,暮霭沉沉。两人手拉手并肩往回走着,盛凌希无端想到什么畅想道:“林西宴,你说……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