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寒承对周素珍的恭维并不受用,只轻轻笑了一声。
“当年那个敢女扮男装骑战马踏破玄铁山的周氏,如今倒活成了深闺妇人,每天只知道给儿女寻亲,掐算姻缘八字了。”
宋寒承的话像一把利刃,精准插进周氏的心窝里,插得特别深。
周素珍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嫁人后,周氏不止一次怀念过曾经的自己。她与丈夫郑乾一样,出身将门,也曾巾帼不让须眉,在战场上英姿飒爽过。
但那样热血潇洒的日子在她成婚后就结束了,她要相夫教子,为一双儿女牺牲自己。她有过很多次不甘,但每次都在看到一双儿女稚嫩可爱的脸庞时,都生生压下去了。
现在宋寒承寥寥几句话,倒是把她心中暗藏的隐痛彻底挖了出来,感觉到剧痛的同时也让她深感惭愧。
“黎国早已四分五裂,永州郡本不是长久太平之地。”
宋寒承将两封信递给周素珍。
周素珍接过来查看,发现这竟然是丰宁郡郡守写给昌平郡郡守和白鹭郡郡守的信。
周素珍惊讶地问:“他们四郡欲联合出手,包围攻击永州郡?”
宋寒承点头。
周素珍略作思量后,看向宋寒承:“季四公子想必已有应对之法了吧?”
她相信以季四郎的能力,肯定能应对。
宋寒承:“周夫人从未了解我,只在传闻中听说我,就这么肯定我有能力应对?”
“不,了解的。我很肯定,眼前所见之人是举世无双的英豪,必能掌控政局,运筹帷幄千里之外。”
如果没有跟季四公子接触过,周素珍确实不确定。
但如今她已经见过宋寒承本人了,体会过他的深藏不露和运筹帷幄,周素珍当然肯定。
“公子刚才说‘永州郡本不是长久太平之地’,但现在因为季四公子来了,这地方想来会成为太平之地。”
周素珍很敏锐,她察觉到了宋寒承的话术用词。
宋寒承眼中有了笑意,温润地称赞:“周夫人宝刀未老。”
周素珍对宋寒承抱拳,行了军礼。
“可惜我已经有十几年不上战场了,是一把生锈的刀。承蒙季四公子不弃,还能看得上我,凡有用的上我的地方,任凭季四公子驱使!”
周素珍已然明白宋寒承找她的用意。
宋寒承起初讥讽她的那几句话确实扎进她心窝里了,却也刺激出了她的血性。
乱世之中,没有人能独善其身,她愿意出一份力。周素珍别无他求,只求宋寒承能保证她一双儿女的安全。
宋寒承在地图上点了西剑山庄的位置,“周夫人可有兴趣教出一支女子军队?”
周素珍眼睛瞬间就亮了,她没想到她年轻时的妄想,竟在如今三十多岁的年纪能有机会实现。
“当然想,做梦都想!”
她早就畅想过建立一支女子军队,让众多跟她一样有雄心壮志的姐妹们,可以坦坦荡荡亮出女儿身,不输男儿般在战场上厮杀。
宋寒承饮了口茶,请周素珍浅聊一二,如何训练出她口中所说的一支不输男儿的女子军队。
周素珍当即向宋寒承说出了一系列的训练计划,听起来比孟凤亭训练的金甲卫更加严苛。
“有上进的想法是好的,但要先认清楚一点,女人在体力上确实不如男人。
两军对垒从来不是体力上的战争。男人擅用蛮力,女人更擅用技巧,女人还有着男人没有的敏锐和预感。
良师当因材施教,引导学生们各展所长,而不是逆天而行,自讨苦吃。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说之前周素珍尊敬宋寒承,只是被传闻中季四公子的名号所震慑。那这一刻,周素珍诚心诚意地拜服在宋寒承麾下。
不愧是名震七国的季四郎,三两句一针见血,指出问题所在,令周素珍醍醐灌顶。
周素珍深深地对宋寒承行礼:“属下受教,谨记在心。”
宋寒承展开竹扇,周素珍一眼就注意到扇面上大大的“稳”字。
周素珍:“……”
真没看出来,季四郎“稳”得这么高调。
“周夫人可知我为何会相中你?”
周素珍疑惑地摇了摇头。
“你算计我跟我爹的时候,让我看到了你的能力。有勇有谋,擅用计,即便不是将才,也当是一位好先生。”
周素珍:“……”
这真的是在夸她吗?算了,就当是吧。
周素珍告辞后,宋陆远从后窗跳了进来,嘻嘻笑:“大哥给我找的这位教头,我很满意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