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看马的护卫,穿的正是史家下人的衣裳。
“史函往哪儿去了,是不是带着我儿子?”
沈幼漓没空跟他废话,直接把刀放在他脖子上。
但没想到护卫竟然是个忠心的,直接撞到她刀口上,死了。
史函看重这次的事,带出来的都是自小在身边养大的侍卫,最是忠心不过,留下看马的这人根本不可能泄露他的行踪。
沈幼漓面色很差。
史函定然是从这儿上坡打算翻过去,可是这个坡这么大,会不会已经到了河东军的地界?
她翻身下马,对着跟在身后的几个鹤使跪了下去。
“劳烦各位的往我搜查此山,找出史函究竟在什么地方!”
戊鹤使断然拒绝:“我们得留下保护娘子。”
“我求各位!”沈幼漓跪下磕头,“我求各位……”
如今这光景,丕儿要是落在河东军手里,一定会出事,她耽搁不起一点时间,靠她一个人在偌大的地方找,根本找不到,鹤使擅长觅迹寻踪,他们愿意出手事情一定会顺利许多。
“我求求各位……”
女子跪在瓢泼大雨之中,一遍一遍地磕头,额头慢慢渗出鲜血。
几个鹤使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戊鹤使发话:“若是小郎君出事,主子也不会高兴,你们在这山里找,有消息立刻回来禀报。”
“是。”
鹤使离开,沈幼漓度秒如年,焦灼地等在原地,她怕自己也跑进去,他们回来会找不到她。
周氏也跟来了,沈幼漓看向她。
她道:“你别看我,我跟着来,只是想同你证明我此事并非和史函合谋,待会儿见到人,若你有一丝怀疑,尽可以捉拿我。”
她是来示好的。
沈幼漓没有再管她。
终于有一个鹤使回来,带回了好消息:“找到了史函和洛明香的踪迹,他们还在山中,并未翻过去。”
“快走!”
沈幼漓手脚并用地往山上爬。
此刻别的鹤使还未归,只有沈幼漓、周氏,和两个鹤使四个人一道追了上去。
—
西坡上,洛明香一脚深一脚浅走在路上,抱怨道:“这暴雨怎么说下就下啊好好的路不走,做什么要爬山?”
她跟着史函出来,又是狠狠吃了一回苦头。
“废话少说,赶紧翻过了这处,就到郑王统驭之下了。”史函也不耐烦,这西坡实在太长,绕着跑太费时间,他可不敢再耽搁。
“你们要把我的孩子带到哪儿去?”
冰冷的一声,让他们赶紧回头看。
就见隔着几丛草的后边,竟然露出了沈幼漓的脸!
沈幼漓为了追上他们,抄的是根本不存在的直路,硬生生穿过荆棘杂草,不敢休息一刻,这才追上了他们。
史函是知道县主之前就是杀此人去,才受了重伤,此刻见她还活着,登时大惊失色,身旁的洛明香瞧见她,又想起旧怨,皱紧眉头,在看到她娘竟然也跟来了,对沈幼漓更为不满。
“你们别过来!”
史函把刀比在丕儿脖子上,侍卫也纷纷抽出了刀,把四人围住。
“阿娘——”
丕儿已经好多好多天没有看到阿娘和姐姐了,他激动坏了,想立刻跑到阿娘身边去,可是被身后的坏人紧紧抓住,还有刀子比在脖子上。
他忍了好久的情绪立刻崩溃,哭着喊她:“阿娘……”
沈幼漓在看到儿子被刀比着脖子时,心都停跳了。
“丕儿,别怕,没事的,阿娘在这里,别哭。”
她不敢贸然上前,只是隔着草丛解释道:“河东军已经输了,你们放了丕儿,我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史函道:“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话假话。”
手里拿的是他做知州的功劳,他哪里舍得轻易放手。
“大夫人,请您告诉他们!”
周氏苦口婆心道:“不错,郑王已经输了,明香,你怎么能把你侄儿抓了,现在赶紧放手,明瑢已经将他杀死,你们快快停手,还能将功补过。”
洛明香被阿娘一喊,有些犹疑,谁跟沈氏是一家人,她那日可是把自己打得够惨,但是也实在不想跟阿娘作对……
还是史函说:“真输了你会怕我们去看不成?又怎么会火烧火燎追上来,“
洛明香一想也是,“定然是你们的半路叛逃了,被郑王追杀,所以想带这小子走,发现我们捷足先登,这才追上来阻止,你不要害死我们!”
她此言一出,史函也深以为然,只有这样可以解释这几人如此不辞辛苦暴雨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