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徒实在记不得那么多,问道:“娘子可有药方?”
“几味药材要什么药方,我说你取就行,雷公藤二钱,不就在那里嘛,都写着名字呢……”
学徒在她指点下吭哧吭哧地找药。
站在药铺柜台前等着伙计包药的功夫,凤还恩忽然问:“沈娘子为何会嫁给十七殿下?”
沈幼漓愣了一下,道:“女子总要嫁人的,遇到合适的,就嫁了。”
“他不是个和尚吗,如何会合适?”
“怎么不合适,在洛家吃喝不愁,昨日之前周氏待我也算不错,又不必伺候郎君,自在得很。”
凤还恩展颜:“看来你并非喜爱殿下,只是找到了还算不错的人家。”
“正是如此。”她垂目去拨弄算珠。
“所以只是为了一个安稳的日子,不是为那一万两白银?”
沈幼漓拨弄算珠的手一顿:“你知道?”
凤还恩怎可能不将她这些年的事查清楚。
越查越生气。
区区一万两两,若她肯来找他,他一定会给,还会陪她一起去万春县,根本不用她生两个孩
子,耽误七年……
“一万两,正好是贪污的数目,我一猜就知道你挂念着万春县的事,为何银子拿到了还不走?”
沈幼漓不肯承认自己的私心,只是不说话。
禅月殿的一幕和她此刻的沉默印证了凤还恩的猜测,他漫声道:“就算你经过这么些年,已然心仪十七殿下,可如今他一意当个叛贼,你仍旧此心不改,当自己是他的妻子?”
“当然不,我断不会认同他行此伤天害理之事,纵然雍朝对不住他,雍朝的百姓没有。”
凤还恩方松泛下神色,他就知道,沈幼漓纵使是女子,也是经鸿儒授业,骨子自有家国大义在,怎么会跟贼子同流
“有沈娘子这话,我就放心了。”
“官人、娘子,你们的药材——”学徒将几提纸包放在柜台上。
“多少银钱?”沈幼漓拿出荷包,背后的凤还恩却先伸出手臂,将银钱付过。
“不用找。”
沈幼漓拉上他的手臂:“军容,我自己付就可以了。”
然而学徒已经接过那一大锭银子,千恩万谢地收起来了。
凤还恩提起药材,“走吧。”
她跟上:“那回去一起算个数,我将银子给你。”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凤还恩正说着话,突然退回迈出去的腿,转身将沈幼漓推到了大夫把脉的青布垂帘后边。
“嘘——是郑王的人来搜查。”
沈幼漓立刻警觉起来:“那釉儿呢?”
“没事,有人会将她护好,再说搜查的只是普通兵卒,没有什么威胁。”
那就好,她随即动作更利索地钻进帘子里去。
可分明是她先进去的,凤还恩却抢先一步占住唯一的凳子。
沈幼往下一坐,坐在了凤还恩腿上,被他自后边环住了腰。
她回头想示意他把手放开,不料撞上了他的鼻子,沈幼漓这才注意到,凤还恩有一个很高的鼻子。
“唔——”
他被撞得鼻酸,将脸埋在她后背上。
沈幼漓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但外边脚步声已经踏进来,她只能强行忍住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