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又推过一张纸,紧紧盯着洛明瑢。
纵然知道他当真对自己无意,那又如何,只是一个山寺和尚而已,强抢过来。
她是县主,想要什么人,底下人就该乖乖自己送上来,若不然就抢,总不可能让她委屈自己假装大度。
是洛家给脸不要脸!
未等县主起强逼之意,周氏先过来了:“明瑢,你说这些话为时过早。”
洛明瑢起身:“大夫人。”
“能得县主抬爱,是洛家几世修来的福分,明瑢,你从心而为就是,佛祖必不会怪罪你。”
周氏咬定了洛明瑢就是钟情县主。
洛明瑢再次强调:“贫僧——”
“你要是反口一句,我就吊死在这儿,你的妻儿也会出事,再厉害,你能护得住几个人?”
洛明瑢听着,目光渐寒。
周氏在洛明瑢耳边说完,又坐在县主下首,“县主也不须气恼幼漓之事,老身以性命担保,她绝无勾搭明瑢之意。”
县主心中还存着两情相悦的奢望,自然盼着周氏再说下去。
侍女冷笑一声:“那方才难道又是我们看错了不成?禅师可不止举止亲密,更对那妇人百般回护,又是听错又是看错,话都让你们说完了,牵着郑王府的鼻子走呢。”
周氏给县主擦着眼泪,解释道:“明瑢不过是怜贫惜弱,担心县主娘娘误会,这乌泱泱带刀的护卫轻易就能吓破一个没见识的村妇的胆子,他才执意护着幼漓母子离去,方才县主娘娘也听到了,明瑢确实对那寡妇无意。”
县主总算得了稍许安慰,侍女紧追不放:“禅师无意,难道那寡妇就没有心思?”
是啊,她又看向沈幼漓。
春苜说得没错,这人三番四次在眼前出现,绝不是巧合。
“老身当她是半个女儿,她已经在这儿住了四年,明瑢四年来未曾归家,幼漓除了上一次讲经会也未独自去过禅月寺,更未打听过我儿一字半句,若存心勾引,怎会是如此光景呢?”
“幼漓,你来说,你对明瑢可有意?”
沈幼漓起身施礼,道:“妾身不敢肖想禅师,妾身命苦失夫,娘家更是无人,独自带着两个孩子艰难度日,幸得洛家援手,已是千恩万谢,怎敢存别的心思,又如何配得上,方才确实是丕儿乱走才遇见的……”
“那你从前不去,为何这次偏偏去了呢?”
周氏脑子转得很快,接过话茬:“这话让她一个寡妇说,她一定是不好意思的,实则是老身瞧她总要有个依靠,不能一辈子住在洛家,便给她找了个殷实人家,趁着讲经会约在禅月寺让他们相看,当日她来时讲经会都要结束了,就是这时候正和人相看呢,县主你想想,若她真对明瑢有意,怎么会姗姗来迟?”
侍女替县主问:“你是说,你去禅月寺名为礼佛,实则与人相看?”
县主看向沈幼漓,要她一个答复。
“此事,当真?”
这一句是洛明瑢问的。
“此事,当真?”
这话是洛明瑢问的,佛珠在他手上绕了两圈,指骨凸起如山。
他目光让沈幼漓感到一丝熟悉,像是她吃下见喜丹,逼他救她时差不多。
几个人齐齐看着沈幼漓,等她答复。
沈幼漓知道,此刻要彻底撇清她和洛明瑢的关系,才能保自己和孩子们平安。
“是,妾身确实在与人相看。”
她低头揉着袖角,神情里藏着些欣喜,低头时面颊上能看到一丝红晕。
见她上道,周氏放心了,替她把事坐实:“就是咱们后巷一处姓廖的人家,是洛家商队一个小管事,走南闯北的,正需一位续弦照顾家里,县主尽可派人去问。”
她方才去张罗宴席时就已经派人打点好。
县主摆摆手,总算满意了些。
【相看得如何】
这张纸是给沈幼漓看的。
“妾身这身份,还有什么挑拣的资格,廖管事很好,办事妥帖,得大夫人信重,出来相看还想着给我的孩子们带吃食,妾身嫁过去,也算是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不必苦苦支撑了。”
知冷知热……
洛明瑢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沈幼漓含羞带怯的模样若珍珠着粉,娇美不可方物,教人看不出她已是两个孩子的娘,县主瞧着心堵,可一想这人要配个小管事,勉强好受了些。
夫家死了,娘家无人,这种刑克六亲的命数,将来怕是还得出事。
县主撩眼看向春苜。
春苜心领神会,说道:“那沈娘子来日和廖管事成亲,一定要给郑王府也送一张帖子啊,咱们县主一定会给你们备一份贺礼。”
谁都能听出话中的羞辱,沈幼漓还笑嘻嘻地说:“妾身什么身份,帖子怎么敢往郑王府送,左右八字还没一撇,得听那边的意思,今日得县主一声道贺,已是福分。”
县主听完犹不满足,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