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芸没空和她废话,接过瓷瓶,迅速打开,取出两朵黑色的花,碾碎后强行将沈今生的嘴掰开,把粉末灌进去,动作可谓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一股阴冷的花香袭来,沈今生喉头一滚,抽搐着身体,剧烈地干呕起来,清秋芸用力捏住她的下颌,冷声道:“不许吐!”
此花生于忘川河边,殒命水滋养着它,有剧毒,若是误食,轻则失去记忆,重则化为乌有。
它喜阴,畏光,喜静,畏闹,虽有毒性却能克制蛊虫。
只宜种于幽暗之地,不得见光。
唯有黑暗,才能滋养出那两朵黑色花朵。
此刻,沈今生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意识模糊,面容苍白,气若游丝。
清秋芸拿起一旁的帕子,替沈今生擦拭嘴角沾染的忘川花粉末,说:“王妃你先出去吧,在外面等我。”
萧宁不敢出言阻拦,立刻就往后退,从外头将房门关上,在门外焦急地踱步,不时地透过窗棂看向卧房。
她等了许久,还是没见沈今生出来。
心渐渐悬了起来。
天色也更黑了。
屋外的风雪渐渐小了些,但寒意却依旧刺骨,雪片纷飞中,女人那双美目中泛起一层薄雾,似乎有泪在打转,心里不断祈祷,但愿沈今生能平安无事。
——
接下来的几日沈今生陷入了昏迷,萧宁一直守在她的床边,尽管疲倦,却始终坚持着,给她喂药、擦身、换药。
精心照料。
不眠不休。
这期间,玉珂借探病的名义,想见萧宁一面。
萧宁不肯见,只派人告知:“我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不会失信于你。”
玉珂听闻此言,笑着离去。
时间一晃又过了几日。
沈今生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她抿了抿干涩的唇,偏头看去,隐约看见一道人影趴在床边,从身形来看,似乎是个女人。
看了许久,她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指尖落在女人眉间,轻轻抚过,一路向下,划过挺直的鼻梁,最终停在柔软的唇瓣上。
指下触感柔软,带着微微的凉意。
就在此时,萧宁突然睁开眼,与她对视。
四目相对,气氛蓦地凝滞。
沈今生浑身僵硬,如同被点了穴道,直到女人温热的呼吸洒在掌心,才如梦初醒,收回手,神情有一瞬的慌乱,“我……”
“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萧宁站起身,倒了杯水,扶着沈今生坐起,将杯子递到她唇边,温声道,“先喝点水。”
对方表现得太过自然,让沈今生产生一种错觉,刚才那一幕,只是自己的幻觉,她顺势就着萧宁的手,喝了半杯水,干涩的喉咙得到滋润,舒服了许多。
“我没事。”她捏了捏眉心,神情疲惫,问出心中的疑惑,“姑娘你是?”
姑娘?
萧宁愣住,脑子一团乱,完全理不清头绪,反问:“你叫我什么?”
沈今生不知怎的,竟然有些紧张,犹豫片刻,说:“姑娘?”
萧宁脸上血色褪尽,揽着沈今生的手瞬间僵冷,脱口出声:“你不记得我了?”
沈今生脑子空白,根本听不出萧宁话中的情绪,反问:“我应该记得什么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对方的眼神太过凄楚,让她感到有些不适。
她拍了拍脑袋,说:“你别急,我再想想。”
话虽如此,可她的记忆却一片混沌,依稀记得在逃难,一路逃到大辽,之后的事情就记不得了。
萧宁眼底红了,哽咽道:“那你可还记得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是怎么到大辽的?”
沈今生答:“我姓沈,名今生,家住乌镇,家中排行第二,上头有一个哥哥,至于家乡,好像遭遇了什么,我家人拼死救了我,一路逃到大辽……记忆到此就断了。”
这时,萧宁终于反应过来,莫非真是忘川花的缘故?
清秋芸确实说过,忘川花可能会暂时让人失去记忆,可是为什么?
只忘了我?
头痛。
她按着脑袋,忍不住蹙眉。
“你刚醒来,不宜劳神,先歇歇吧。”
沈今生点点头,目光落在萧宁身上,仔细打量。
身材高挑,红衣似血,长发及腰,妆很浓,红唇更惹人注目,五官艳丽,带点异域风情,一般人浓妆是为了显得妖媚,而相反,女人浓妆是反衬她的纯,很难得的美人。
平常人绝不能驾驭。
看起来,地位也不低。
“敢问姑娘姓名?”
萧宁垂眸,思忖片刻,说:“我叫萧宁,是你的妻。”
沈今生眼眸瞬间睁大,脸上震惊之色不加掩饰,她想起自己逃到大辽,怎么会在这安家,还有了妻子?
她的手不自觉颤抖,声音都变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