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等萧宁有什么反应,便自顾自钻进被子,阖上眼,端的是风平浪静,乖巧懂事。
其实,是不敢面对萧宁炙热的目光。
萧宁:“睡。”
她跟着躺下,毫无睡意,过了一会,伸手摸向沈今生的脸,想捏捏,又舍不得,最后只在额上轻轻地点了下,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沈今生没反应。
紧闭着双眼,不仔细看,好像睡着了似的。
她不免有些失落,叹出一口气,悄无声息地收回手,缩在被子里,背对着沈今生。
这一次,沈今生有反应了,摸出贴身玉佩,握在手中,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手臂微微用力,将人圈进怀里,试探着将玉佩塞进她手里,又十指紧紧扣住她的手,唇轻轻落在她耳边,似有若无间,低语道:
“阴阳玉,可破邪祟,可驱鬼魅,可定人心。”
“今夜,我将白玉赠与你。”
她的意思是,生死共担。
萧宁掌心有些冒汗,背后抵着人,气息滚烫。
手在抖。
心在抖。
她不是没收过礼物,以前那些男人送的,不论多贵重,都是随手扔在库房里,看都不看一眼,从未有过这般悸动。
这次,是因为什么呢?
她并不清楚。
大概是觉得,沈今生太乖了。
乖到符合她所有的喜好,不设防,不挣扎,只默默接受。
白日里送的小花,夜里赠的玉佩,事无巨细,皆一一应下,柔顺得不像话。
这样的人,谁不想要?
她想要。
想要得不得了。
她垂眸,嘴里嘀咕:“你都敢主动送我定情信物了,那我,我是不是也该送你点什么?”
沈今生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什么?”
萧宁说:“我送你个香囊吧。”
沈今生:“好。”
“绣什么图案呢?”萧宁咬着唇,一时犯了难。
“鸳鸯吧。”沈今生头抵着她的发,闭上眼睛,这几日没睡好,再加上身上时不时发作的伤痛,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连声音也带了些沙哑。
“不好。”萧宁下意识反驳,“太俗了。”
“嫌俗?”沈今生撇了撇嘴,“那绣鱼吧,鱼也代表思念,我记得你以前好像说过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老鱼吹浪,我要忘了这句话了。”
萧宁:“……”
“或者绣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沈今生又补充道。
“都不是。”萧宁回道。
“嗯?”沈今生睁开眼睛,带了点好奇。
“就绣……就绣竹吧。”萧宁说,“竹报平安,寓意好。”
因为竹,最像她。
清风傲骨,高洁不屈。
无论是三月的桃花,六月的荷花,都没有竹来得迷人。
沈今生浅浅一笑,“竹也好。”
萧宁还想说什么,沈今生已经用手覆在她眼上,柔声道:“别耽误时间了,快睡。”
隔了一会。
萧宁说:“好。”
好梦。
夜凉如水。
两人相拥而眠。
次日。
萧宁从睡梦里苏醒,带着几分惺忪睡意,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身边,企图找到对方的温度。
没有。
人已不在。
沈今生已经离开了。
只有一张纸。
纸上尚有墨香,字迹遒劲有力,写:
【见字如晤,
夏天天气炎热,听阿商说城尾的小吴酒铺今日上新冰镇米酒,甚好,但只卖二十坛,去晚没有,
等我,
带回来与你同饮。】
末尾,还画了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
这是沈今生的习惯,不论生气还是开心,话多还是话少,最后都会画只小兔子,作为结束。
萧宁捏着纸,嘴角情不自禁地弯起,眉眼间皆是欢喜。
她几乎能想象到,沈今生握着笔,面对纸,认认真真写字的样子。
那大概是,清瘦挺拔的身影,眼眸专注而认真,抿着唇,下颚微微扬起,以笔为剑,以墨为锋,一笔一划,皆是情意。
在她的眼里,沈今生是难得的风雅人。
不疯魔,不偏执,不愚笨,如天上明月,如人间清欢。
写的字必然是很漂亮的,
人也是。
门外有丫鬟在打扫庭院,轻扫慢拂间或有几声哂笑低语。
“听说了吗,昨个老爷差点把小七给整……”
“嘘,小点声,这事儿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别乱说话。”
“跟咱们没关系,但是跟夫人有关系啊,当初小七也是得过夫人恩宠的。”
“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夫人什么性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