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安在巷口撞见秋明君时,他正低着头踢着石子,双肩垮得像被抽走了骨头。晨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路过早餐摊时,油条的香气都没能让他抬一下眼。
“怎么现在才回来?”
秋安上前一步,话音刚落就皱起眉,他身上飘来股甜腻的香水味。
“你喷香水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秋明君猛地抬头,
“没、没有”
眼白上布满红血丝,说话结结巴巴,
“可能是坐公交时蹭到别人身上的。”
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手在裤缝上蹭了又蹭。
秋安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和颓唐样,只当是刚开学不适应,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刚开学都这样,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有什么需要交流的,跟姐姐说。”
听着这话,秋明君紧绷的肩膀慢慢塌下来,喉结动了动:
“嗯,我会安排好时间的。”
姐弟俩刚上楼,正在编织的奶奶就直皱眉:“怎么比你姐回来的还晚?快去吃早餐,吃完补觉去。”
秋安跟着秋明君进了厨房,见他扒拉着粥碗直打哈欠,忽然想起灯笼的事:“奶奶说有个苏老板收她的灯笼,你知道吗?”
“知道啊。”
秋明君头也没抬,拿起手机划开屏幕递过来,
“上周回来刚好碰见他来收,看着挺和善的,还加了微信,说要多订随时联系。”
屏幕上的聊天记录很简单,大多是确认交货时间的消息。
秋安看着那串微信号,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
“快吃吧,吃完赶紧睡。”
她把手机还给他,转身时瞥见他手腕上多了块陌生的运动手表,表带闪着金属光显得价格不菲。
厨房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飞过,秋安望着弟弟困倦的侧脸,心里那点疑虑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圈浅浅的涟漪,却又很快被她按了下去。
秋安正趴在客厅的桌上写作业,笔尖在本上沙沙划过,忽然听见奶奶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安安,你觉不觉得明君最近有点不对劲?”
她抬头时,见奶奶手里还攥着半截竹条,眉头拧成个疙瘩:“上周回来魂不守舍的,还说想天天回家住,你说学校离家快俩小时车程,折腾啥?是不是在学校受欺负了?”
秋安握着笔的手顿了顿。
弟弟总是最孝顺的,每次休假都会早早的回来帮忙,这次不仅回来得晚,身上还带着陌生的香水味,手腕上那只突兀的手表也透着古怪。
她迅速掩下眼底的疑虑,故意板起脸:“您先想想!是不是又熬夜编灯笼被他看见了?”
见奶奶眼神闪烁,秋安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课少,平时帮舍友拿快递能赚点饭钱,等过阵子稳定了,我再找个兼职。您呀,编慢点,别累着。”
“至于明君,”她放缓了语气,“刚上高中不适应,周围都是陌生的同学。等会儿我跟他聊聊,您别瞎操心。”
门后的秋明君贴着门板,听见这话,紧绷的后背终于松了些。他攥着门把手的手慢慢松开。
奶奶被秋安说得没了脾气,只能嘟囔:“那你好好跟他说,别凶他。”
晚饭时,秋安没再提这事,只是往秋明君碗里多夹了几块排骨,提醒他别老是看手机,专心吃饭。
窗外的月亮爬上树梢时,姐弟俩起身告辞,奶奶站在门口挥着手,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一遍遍叮嘱:“路上小心,到了给我打电话。”
秋安回头看了眼,见弟弟低着头踢着石子走在前面,背影里那点说不清的颓唐,疑虑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她心上。
正巧101路公交车驶来,秋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扬了扬下巴:“这不是去你学校的车?”
“哦对对。”
秋明君猛地抬头,慌忙收起手机,对着秋安摆摆手,“姐我先走了。”
看着他挤上车,秋安立刻拦了辆出租车:“师傅,麻烦跟上前面那辆101,我弟弟在上面。”
师傅看她一脸焦灼,没多问就踩了油门:“放心,丢不了。”
车流里,秋安紧盯着公交车的尾灯。
直到过了本该转线的站台,见他还没下车,她的心瞬间沉了下去,秋明君学校明明在反方向。
随后发现秋明君在一处公交站台下了车,秋明君拦了辆出租车。
“跟上,师傅。”秋安的声音有些发紧。
“小姑娘,这是咋了?”师傅透过后视镜看她,“吵架了?”
“家里的事。”秋安含糊着,指尖攥得发白。
车越开越偏,路灯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山间晃动的车灯,隐约还能听见引擎的轰鸣声。
“知道这是哪儿不?”师傅指了指前方,
“富家子弟飙车的地盘,野得很。你弟弟跟他们混?可得当心,那些人玩起来没轻重的。”
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