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慌不已。
直到症状减缓,变成可以以假乱真的晕车、不爱听音乐的习惯,他可以有意识控制自己不陷入创伤焦虑,才回国接受了 aggie 的邀请。
一个从小被当作艺术家培养的人,接受了经纪人这样一份职业,与自己曾经的梦想每日擦肩而过。
然后又被命运安排,再次遇到了郑灏。
“那……”
郑灏听完这一切,心知语言的安慰都是苍白的,万景靖的遭遇没人可以感同身受,也不是简单一句不要自责可以纾解的。
而且他已经在自救,并且独自撑了四年。
作为“男朋友”如果还有什么用处的话,郑灏想,那就只剩下自己永远朝前看的心大肺大了。
“那……明天,我们一起看日出吧”,他说。
万景靖的神色被召唤回来一丝,他露出一点柔和,看着郑灏说:“我妈是在英国海葬的,我在海边只要看见月亮,就会觉得是她。”
郑灏抬头,也望着那轮不甚圆满的月,说:“月亮每晚都能陪着你,但是明天的天亮,还是你自己的。”
万景靖没说话,一会儿看月亮,一会儿看面前人,最后他坐起身,双手环住郑灏,把头埋在他的肩膀,沉沉说:“谢谢。”
“哎呦喂”,郑灏最听不得他说这句。
“不许跟我说谢谢,还有啊,你头发里全是沙子,都进我嘴里了。”
万景靖缓了一会儿,他现在控制能力越来越好,尤其是郑灏的几句话,可以帮他更快地走出情绪。
但是刚一恢复正常就过河拆桥,他站起来轻轻踢了郑灏一脚:“傻逼”
然后又说:“走了”。
“去哪儿啊?”郑灏追着跑过去。
“搭帐篷,明天看日出”,万景靖说。
郑灏还没在海边露营过,又追着问:“那我能再拿两瓶啤酒喝吗?”
“喝,喝多了明天起不来别指望我叫你。”
“行啊,我还没跟你拼过酒呢,看谁喝多诶。”
“要是喝吐了你休想进帐篷。”
“靠,你晕车吐的时候我嫌弃过你吗?”
……
两个人一前一后,踏着海浪声漫无目地拌嘴闲聊,晃晃荡荡地走。
沙滩里两串脚印,盛着一湾又一湾月光,留在身后……
当天晚上他们喝了两打啤酒,又开了一瓶被郑灏嫌弃的芝华士,在沙滩上聊天,聊着聊着又动手打闹,或者亲吻,衣服和鞋子里灌的全是沙子。
晚上迷迷糊糊不知道是几点睡过去的,第二天,郑灏被透过帐篷的阳光晒醒。
日出当然是错过了,他没好气的寻找万景靖。
看见这人坐在沙滩上,脱了脏兮兮的背心,裸着上身独自晒着日光浴。
看起来丝毫没有宿醉后的颓废。
郑灏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儿,忍住了扑过去的冲动,黑着脸问:“几点啦,怎么不叫我,我飞机都要赶不上了。”
万景靖扭头:“我看着时间呢,让你多睡会儿还不好,回去又要打工了。”
堵的郑灏没话说,幸好他背包里带着两件换洗衣服,匆匆忙忙给自己和万景靖套上,电动车扔给店员保管,打了车就往机场赶。
上了车,郑灏拧开从店里拿的矿泉水,递给万景靖:“你晕车药呢?先吃上”
万景靖一般都随身带药,平时打车坐车的情况很多,他每次都及时吃一片,能撑半个多小时。
但是这次他没翻口袋,看着水瓶有点犹豫:“昨天医生说,像这种心理性晕车,晕车药其实也是一种依赖,我现在的情况可以试着自己克服。”
“是吗?”郑灏听了有点高兴,但是随即又担心:“但这儿到机场有点远吧,你是不是也循序渐进一下,而且昨天还喝酒了。”
万景靖扭头看他:“和坐车时间长短其实关系不大,主要是,心情状态。
还有身边有没有其他转移注意力的事物。”
其他转移注意力的事物……那你男朋友就坐旁边,当然不需要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