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她压根没兴趣,但人都已经开口了,她也不好拒绝。
“当然可以,”stel还是点头,“好,那就今晚7点维港码头见。”
回去的路上,helen几乎没再开口。
平时就算孟逐话不多,helen也总能自顾自地找些轻松话题填补沉默。
这次却不同。
helen走在前面几步,一直低头划着手机,仿佛屏幕里有什么重要的事。但孟逐知道,她只是借由这个动作,不想说话罢了。
她不明白helen情绪转变的理由,只当她或许是因为连轴加班累了。
可到了晚上七点,helen却没和她打招呼就自己打车离开了。等孟逐赶到维港时,船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她算是最后一批。
她刚踏上甲板,身后梯子就被收起,船体微微一晃,朝着外海驶去。海风带着港城特有的潮意扑面而来,灯火拉出一道长长的水影。
“我刚还在想,你是不是放我鸽子了。”
stel迎了上来,一袭深蓝缎面长裙,一字领优雅不俗,腰线勾勒出凹凸身材,典型的端庄富太太风范。
“抱歉,有点堵车。”孟逐环顾四周,“helen呢?她到了吗?”
“她早就到了,”stel有些意外,“我看她没跟你一起,以为你不来了。”
孟逐沉默了。她没说自己之所以迟到,是因为在等helen。
stel察觉到两人间的微妙,巧妙转移话题,带着孟逐参观这艘船。
这艘leponant,全长88米,四层甲板,配备三十多间海景客舱。最上层是日光甲板和按摩泳池,以及标志性的三桅白帆,像白鹭的翅膀,在海面上振翅。整艘船是典型的法式审美,象牙白的船体与深柚木的甲板交错,低调而奢华。
她们顺着浮雕铜板铺成的走廊,步入船舱中央的主厅。
长厅宽敞通透,水晶吊灯垂悬。舷窗透进暮色海光。一侧开放式厨房里,大厨正现场切片刚出炉的和牛,而另一边吧台后,调酒师正手腕翻转,调制出色彩各异的鸡尾酒。
stel顺手取了两杯香槟,递来一杯。
“不了,”孟逐摇头,“我今天胃不太舒服,还是不喝了。”
可惜船上没准备热水,调酒师便倒了杯苏打水,一串细密的银珠缓缓浮起。
大厅里张着几张赌桌,船一驶入公海就玩得火热起来。港城的二代里也分派别,一派是已经接班家族企业的,看起来稳重不少,另外一派还在外面声色犬马。彼此互相看不上,自成圈子。
stel挽起她的手:“来,我带你去我老公那一桌,那里都是些正经人。”
孟逐跟随着stel往那桌走去。
经过宴会厅最深那一隅时,她忽然停了下来。
那个角落灯光稀落,珠帘低垂,几乎与喧闹隔离。几个男人围在那,低声交谈着,身侧俱是模特身段的女子斜倚。她们眼波含春,笑声缱绻黏腻,像掺了糖的酒,缠在男人指尖。
其中一位靠窗而立,背后是夜色翻滚的海。
他穿着剪裁极好的灰色西装马甲,黑衬衫的领口随意敞开几分,露出利落漂亮的锁骨。头发向后梳,眉眼清隽。
太白了。
白得像在无人之境独自盛开的夜樱。
舷窗外,货船驶过,红色的警示灯一闪一闪,在他眼角缀了一滴火光。他没怎么说话,只是垂眼抽烟,神情疏懒。细长的烟在他指间燃着,烟雾绕着他眉眼,一层一层,将他衬得好似雾里看花。
明明处在浮华人间,却恍若世外之物。
孟逐心想,如果周予白是鬼,那也是只艳鬼,索人魂魄的那种。
这时,一个短发女人朝他走去,穿着贴身露背裙,腰身柔软似水。她弯下腰钻进他的臂弯,仰起头露出一个又野又媚的笑。
周予白睨了一眼,好似在欣赏一件新鲜的玩意儿。
女人见他没拒绝,胆子大了起来,顽皮地抽走他指间的烟,轻抿一口,吐出个圈,又半玩笑地送回他唇边。
他眸光未动,只是微侧了下脸,叼住那根烟。
他似乎对女人说了句什么,忽而俯身,烟雾轻巧地从他唇间喷出,穿过女人的眼睫。
那样的撩拨是某种默许,女人笑着花枝乱颤,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半挂在他身上。
烟雾和笑声一齐从珠帘后传出,灌进孟逐胸口。突如其来的酸涩击得她背脊发紧,心里千万只蚂蚁正在啃食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堤坝。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