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堂间又空出一大片地。
郑祐手挥软剑,如银蛇飞舞,击退了几个冲上来的侍卫,又将杜言淮逼地回防。他忽然一个转身,飞身朝居中主位上的祁王扑过去。
祁王年纪一大把,毫无抵抗能力,又没能退后,还坐在原位上。见郑祐来了,他剧烈喘息,“反……反了。”
正是反了,到了这个地步,郑祐已经是打定主意反了。
先捉住祁王,逃出宗正府,门外还有他的亲卫,让城外大军入京,他围住宗正府,全京城的勋贵都在这里,到时候性命全在他一念之间,要什么不成?
他双目猩红,额上有两缕头发散开,拂在面上,癫若疯虎一般。
宗亲们惊呼:“祁王。”有的喊:“叔爷爷。”
郑祐一掌已经罩住祁王。斜里忽然有一股劲风刮来,和郑祐的手掌触及,犹如金戈相击,震动的声响让侍卫们一愣。只见郑祐手掌被击歪,身体也倾斜,往一旁倒去,退了两三步才站稳。
郑祐心头震动无法言喻,震惊地看着郑穆,刚才就是他翻袖一掌,内劲深沉,更胜自己三分。
郑祐眯起眼,握紧手中的剑,心中蓦然一片悲凉,他知道,千里行军,攻破京城,到这一刻,似乎已经走进了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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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王随从趁人还未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奔出堂外,有两个侍卫阻拦,被他击退,正要朝大门而去,忽然有一年轻小将朝着这里跑来,手中没有武器,挡在路前,道,“想去哪里,还是留下吧。”
随从大怒,心道老子在军中也不是没名没份的人,今日虎落平阳,随便来一个都敢拦路了。他随着明王南征北战,手中虽然没有刀,但是杀伐之气惊人。与拦路的年轻小将交上手。两人都些吃惊,心里想的却是同义句,真是小瞧了对方。
空手交手几十招,随从落在下风,他心急如焚,心道京城竟是如此藏龙卧虎,随便出来一个拦路的居然都这么厉害,心里越是着急,手下越是没有章法。随从大急,索性朝着大门方向用内力高声大喊:“明王遇险,明王遇险。”意在提醒守在门外的亲卫前来救援,或是到城外去报信。
“行了,不用喊了,”有一道清润的声音插入两人占据,“门外的亲兵已经全部被俘,杨瑞,别磨蹭,快把人拿下。”
“是,大哥。”
随从听见“全部被俘”时心神大乱,一时不察,被杨瑞压制擒拿。
杨臣来到两人面前。
随从听见门外有人嘶吼,似乎是交手的声音,他大怒,“你诈我?”
“兵不厌诈,跟随明王这么久,这点兵法还不懂?”杨臣温雅地笑,一派闲适。
杨瑞把人押走,不一会儿门外的交战声也暂停了,有侍卫前来复命,“明王亲卫已全部被擒,无人逃脱。”
杨臣点点头。
忽然从正堂内传来一声爆喝,他当是明王负隅顽抗,随即就听人尖喊,“德王受伤了。”还有人嚷,“杜、杜岩。他是杜岩。”
杨臣愕然,立刻变了脸色,立刻转身朝正堂跑去。
郑祐再勇冠三军,接二连三受挫,又遇到像杜言淮、郑穆这样的高手,气势已经衰弱下去。侍卫围拢过来,杜言淮换了一支长枪上前,明王渐落下风,他还分了一半心神关注郑穆,就怕他出手。郑祐心知肚明,单论武功,在场最厉害的也许不是他,而是郑穆。
可是,郑穆居然如此深藏不露,之前还当他只是一个眼瞎的宗室闲人……
心神恍惚了片刻,几支长枪同时攻来,他挡开几支,却仍有一支刺在手臂上,剧痛如绞,郑祐再难支撑,软剑落在地上。侍卫们顿时围上来,伸手擒他。
郑祐双手劈掌,还要反抗。
郑穆道:“穷途末路,何苦。”
郑祐感觉憋着的一口气全泄了,手上劲道全无,任由侍卫将他擒住五花大绑。
他抬头,一双血红的虎目直视郑穆,嗓音暗哑,“王叔……藏得好深。”
论年纪,郑祐比郑穆还要大上几岁,两人辈分相差,郑祐往常从不将这个年纪比他还小的王叔放在眼里,眼下却像是头一次认清他。
郑穆并不理会,令侍卫押住他,转而去看祁王。
祁王接连受惊,刚才又直面郑祐的攻击,虽然没有直接碰触,但吓得不轻,直接昏阙。
几个宗亲围着他,又是掐人中,又是喂茶,着实忙乱。
另一边,德王郑泰死里逃生,却是另一重心境。
明王已倒,皇位的归属毫无疑问已经属于他。刚才逃跑时的狼狈样子早已不见,他站在侍卫包围之中,衣襟整齐,身姿提拔。目光稍稍一转,所看到的士族全部都是恭敬微笑的样子,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九五之尊,天下之巅——郑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身为英宗的第三个皇子,他所付出的努力,远超常人的想象。无论是皇长子,还是皇后嫡出的太子,都已经早早得到了英宗的关注,当他出生的时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