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袍缓带,文质彬彬,正是杨瑞的兄长,杨臣。
他都来了,舒仪势单力薄,立刻一言不发,脚尖一点,人飞快往后窜去。
“舒仪,别妄动,我带了弩兵来。”他高声喊。
舒仪一看,密林中果然有箭簇尖头的光亮,犹如夜色中的毒蛇,对准她的方向。她蓦然长叹,停住身形。
地上的养马人死里逃生,喜出望外,朝杨臣方向爬动,“公子救我。”
杨臣恍若未闻,不理会他,目光锁住舒仪,他手下的士兵也同样如此,弩弓始终举着。
舒仪找不到可趁之机,面色铁青,“这是你布的局?”
“不是,”杨臣爽快道,“师妹如此聪明,如果是设局,必会露出痕迹,你会防备,我可没有把握能一定瞒过。今日是凑巧,我特来接应杨瑞,你知道,我不会武功,不如你们来去自如,又身在明王的地盘里,总要带些人手防身。这么巧,就用上了。”
换而言之,这么巧就用在对付她,舒仪看他一眼,目光冷淡,“行,这个人也交给你们。”
杨臣抚掌笑道:“师妹,刚才还说各凭本事,现在不但他,你也要和我们一起走。”
“掳掠门阀子弟,你们想被天下口诛笔伐吗?”
杨臣道:“为了抓出奸细,师妹行动必是隐蔽的,知情的人都已经在这里了,谁还能知道我们掳走了你。”
好汉不吃眼前亏,舒仪放柔了声音道,“你们在明王的地盘,行动必是小心翼翼的,带上我不是累赘?”
“放着师妹回去,才是累赘,”杨臣道,“师妹回去,必然是布下天罗地网要抓捕我们,到时候麻烦不是更多?”
舒仪道“说到底,我们还曾是同门,称你一声师兄,我怎么会赶尽杀绝,我可以就此立誓,回去绝不追究。”
“倒不是我信不过你,”杨臣看着她,眸色沉沉,一半是打量一半是兴味,“有师妹在,现在战马被人紧跟。战马事关紧要,不容失败,凑巧碰上了,能去除追踪人的助力,也是好的。”
舒仪道:“追踪你们的是明王兵马,与我有什么关系。”
杨臣笑笑,“师妹太小看我了,方卫周是什么货色我能不知道。打仗养马是把好手,就是脑子一根筋,明王也是看他耿直,所以才派他来看守牧场。他能有这样的脑子追上来,还能紧跟,背后定是有人指点。这个人嘛,只能是你了。”
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一张口,就把事情猜到七七八八。
舒仪不浪费口舌辩驳,转而问道,“你们是要带着我,保证你们顺利离开矩州范围了?”
杨臣对杨瑞使了个眼色,让他守住舒仪,一边令手下把养马人带上。他行止风雅,就像身处豪华厅堂,而不是在一片漆黑的密林中。
“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再拖下去,有人追上来就不好了。”他对着舒仪笑道。
以后还是隔日一更,更新时间不超过晚上10点
杨瑞点了舒仪的穴道,封住她的内力。舒仪眼皮也没抬一下。林外有三辆青油布马车,车轴老旧,看起来毫不起眼。舒仪上了马车,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躺下,说道:“行缓些,别扰着我睡觉。”
杨瑞额头青筋跳动,杨臣涵养极好,还应了一句,“后面两天要赶路,你先好好休息。”
舒仪心里憋了股闷气,没一会儿,车马辘辘,开动起来。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舒仪认清现状,心中感叹自己运气差。
杨臣一行走出没多久,在一个县城稍事休整,队伍化整为零,有的扮作走南闯北的商人,有人扮作押货的镖师。剩下杨臣杨瑞,就像普通四处游玩的士族公子般,一路从未有人怀疑,就是城守关卡,见了杨臣这般士族,也不敢多问,一路都是放行。
舒仪叹息。
杨臣道:“师妹可看出,门阀已成朝廷巨瘤,危害无穷。”
舒仪哂笑:“得了便宜还卖乖。”
杨臣道:“如果不是士族门阀有特权,这些守卫就该好好查看队伍行装,但现实是,门阀子弟若是发怒拔剑,杀几个平民,完全无罪。门守一看是士族子弟,问也不敢多问就会放行。门阀特权,远不止此,高位者视平民为蝼蚁,长此以往,民不聊生,总会爆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舒仪神色平静如水,“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士族子弟杀人不对,难道你掳我就是对的了?”
杨臣闻言大笑,“师妹是门阀中人,避重就轻。”
“现在我的命在你手里,你要听什么,我就说什么可好?”
杨臣摇头,“这就没意思了。我可从未想过要你的命,这一路上也以礼相待,并无怠慢吧。师妹何必这样说,难道我要找附和的人还找不到了。只是我一直纳闷,都是受师尊教导,为何师妹就是不愿来袁州。”
舒仪道:“袁州英才众多,还需要我去凑热闹?”
杨臣道:“不嫌多。”
“你这人好生奇怪,自己愿意相信的,非要逼着别人也要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