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家人做了那番罪孽之事,平素里,太后对她总是要装一装慈祥,装一装祖孙之间的和乐模样的。
今儿怎么……
宁瓷琢磨着,许是这几日,太后被三司会审折磨得疲了乏了,也是有可能的。
果然。
当太后回了正殿,疲惫地端坐在罗汉榻上,饮尽宁瓷端来的一盏清香凉茶后,方才呼出一口浊气:“哀家这几日,真真是窝囊透了!”
姚洲拱手表忠心,道:“太后娘娘,不管现状如何,我姚洲始终都伴您左右。既然那贼人假传您的懿旨,他必定还会再有动作。接下来的这段时日,我会安排手下人加大对慈宁宫的保护,也会……”
说到这儿,姚洲停顿了一下。
宁瓷敏锐地觉察到,他的余光极迅速地扫视了自己一眼。
宁瓷当下心领神会。
明白了。
这几日,太后被审问,她已然杯弓蛇影,怀疑了所有人,也包括了自己。
……
果然,姚洲这番没有说完的话,太后也没让他继续说下去,而是冷笑着道:“你之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都没有说出金牌子的事儿,从那会儿开始,哀家就知道,你是个忠心的。至于其他人,呵呵,哀家现在已然明白,不过是一场虚情假意的戏码罢了。”
宁瓷忽而不知,太后的这番话到底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什么。
但唯一能肯定的是,太后的戒备心从此会提升个好几成。也许,最近对太后下药和施毒针,也得稍稍延后了。
“哀家这两日忽而想起,当初齐衡在临死前说的那句话,真真是妙啊!”待得姚洲离开后,太后对达春忍不住地感慨道:“咱们,这是被某些人做局了!”
宁瓷立即觉察到,这个时候不表忠心,那要待到何时?
于是,她一把挽住太后的胳膊,认真地道:“这做局的贼人,一定是个心术不正的。老祖宗,从今往后,来往咱们慈宁宫的,咱们都得好好审查一番,从携带物,再到谈论话头的动机,咱们都不能掉以轻心了!”
直到宁瓷这般说了,太后的面色才稍稍舒缓几分,她叹了口气,对宁瓷道:“可有的人,若是真想扳倒哀家,哪怕他不靠近慈宁宫,都能做出这番。就比如说,这次阿木尔突然接到哀家的懿旨,说是可以趁着玄儿尚没有归朝,幽州城内外将士寡不敌众,且辎重较少,武器配备不精良很陈旧为由,可以大举兵临城下。那假传的懿旨上还说,只需围攻不出三日,城内必定因缺金少银,粮食供应不足而大破。”
不论宁瓷对太后的恨意如何,光是她听了这番言辞,也觉得这事儿前后很是蹊跷。
太后被人做局,那是肯定的了。
她认真分析道:“此人……能给阿木尔将军假传懿旨,还能将咱们幽州城内的现状摸得清清楚楚,恐怕……位高权重呢!”
不知怎的,宁瓷的脑海里莫名地浮现了严律的身影。
若是往常,宁瓷肯定会说出心中的疑虑。
但现如今,严律成了她的救命恩人,也正是因为这次阿木尔突袭,太子燕玄于外围包抄,城内兵将们直接来了个里应外合,火候掌握得刚刚好,才能这般速战速决地将金人大军一举拿下。由此,挫败了太后的大部分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