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品。
床头边的相框里,是那天?陈乱在?游乐场旋转木马上拉着双生子拍的照片。
照片里江翎在?竖中指,江浔在?比剪刀手,陈乱在?笑。
仿佛这间屋子,已经成为了他在?这个时空中的锚点。
用软布细致地把?姜鸣鸣的模型枪擦了一遍,陈乱抱着模型坐在?床边,略有些失神。
其实自从两年前去过基地遗址以后,陈乱已经很少?再梦见姜鸣鸣、梦见那些会让他半夜流着泪惊醒的人和事了。
那些他生命里的回声,被尘封在?地下三百多米的地方,会恒久地跟过去的陈乱作?伴。
他们并不孤单。
而现在?的陈乱有一段重新开始的人生,在?这里,过去的一切并不会变成洒在?脚下路上的盐,而是化成头顶的光、化成吹面的风、化成清晨莺鸟的啼鸣,融化在?所有的生活里。
陈乱还是陈乱。
月上梢头。
收拾好一切的陈乱洗了个澡,擦着头发挂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巡着敲门声去开门的时候,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稍等一下江浔,马上来。”
靠在?门口的少?年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挑眉看着陈乱,没有回答。
陈乱愣了一下,抬眼对上少?年带着调笑意味的视线:“……江翎?”
“怎么, 看见?不是我哥你很惊讶?”
昏黄的走廊夜灯下,江翎俯身凑过来,大?型犬一般在陈乱颈边嗅闻着。
似乎也是刚洗过澡, 少?年身上带着湿润水汽的干净味道扑面而来。
温热的鼻息洒在肩头颈侧, 有?点?痒。
江翎皱了皱鼻子:“啧, 都是江浔的味道。”
“?有?吗?”陈乱低头闻了闻自己?, 抬手把江翎的脑袋推开:“狗鼻子。要不要送你去空轨站当搜爆犬?我怎么闻不到。”
说着他转过身又把卧室里的灯按亮了一些:“你哥说他有?点?不舒服,晚上想到我房间睡。怎么,你也不舒服——唔!”
话音还没落下, 陈乱就被?江翎压着肩膀锁在了怀里, 后背撞在冷硬的墙壁上。
“在你嘴里我是狼是犬是鳄鱼, 总之就是不是人?是信息素的味道, 你当然闻不到。”
少?年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陈乱身上,下巴蹭着陈乱的肩膀, 勾着嘴角慢悠悠地?拖长调子:“是啊,我也不舒服,明天要考试。怎么办呢陈乱?”
“凉拌。”陈乱抬肘卡着江翎的肩膀, 半分懒散地?掀起眼皮看他, 嘴角弯起一抹带着嘲笑?的弧度:“你骗鬼呢江翎, 你会去参加考试?”
前两?次模考,江翎压根就没参加, 直接翘掉的。
“那我不管,你答应了江浔, 为?什么不能答应我?”
江翎扣着陈乱横在身前的手腕拉开,压在了后腰上,抱着陈乱在他肩头大?型犬一般蹭着耍赖:“你不公平。”
陈乱抽了两?下手,没抽开, 索性半仰着头摆烂任蹭。
“谁让你哥比你乖,他就不会胡乱咬人,也不会抱着我耍赖。”
“他比我乖只是你的错觉。”江翎动作顿了一下,发出一声嗤笑?:“他是不会这样,但是他会——”
“会什么?”陈乱嘴角噙着笑?抬眼瞧着江翎。
他倒要看看江翎的狗嘴里能吐出来什么象牙,打算怎么污蔑他的孪生哥哥。
“江翎。”
房间门口突然传来江浔清淡的嗓音。
江翎和陈乱同时?将视线转了过来。
只见?江浔上前,手上微微用力,把粘在陈乱身上的江翎撕下来,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平静道:“谢老师要我转告你,明天的考试如果你再不参加,他会给江司长打电话。之前忘记告诉你了。”
“多事的臭老头。”江翎蹙眉,有?些烦躁:“知?道了。”
“咦?你近视了?”
被?解放出来的陈乱歪头,凑到江浔身边,像只好奇的猫一般伸手拨了一下金属质感的眼镜边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