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大太监才听见殿下嗓音喑哑地开口,冷不丁命令留守皇宫的眼线调查安然。
这让大太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莫名有不好的预感。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
安然竟在之前与太后宫中的人来往密切。
主座之上,沈聿冰冷的视线越过下属传来的手信,看向其中夹杂的一张格格不入的纸张上,那是从东宫主殿某块砖石之后找到的。
显然是小狸奴提前写好的情报,但没来得及被送出去。
纸张上的字迹圆滚滚的,笔触还有些毛糙,整体看上去歪歪扭扭的。
仿佛已经能想象到了小猫不熟练地握着毛笔,白嫩的脸颊可能还蹭上了墨汁,认真地板着小脸,一笔一划地写字。
但记录在纸上的却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连东宫每日的炭火份例都眼巴巴地写上去了。
真笨。
沈聿极具威慑力的异族眉眼微挑,这两个字在唇齿间呢喃着,忽又笑出了声。
下方提心吊胆的大太监吓了一跳,还以为殿下因为安公公是细作的事儿,给气糊涂了。
大太监擦了擦脑门的汗渍。
他当然清楚殿下十分在乎安公公,殿下没放过袭击车队的刺客背后的势力,还执意改道前往镇南王的领地。
大太监试探性宽慰道:奴才瞧着安公公也未递出危害殿下的情报,其中可能另有隐情。
沈聿没有接话,神情令人琢磨不透。
大太监见状,抖机灵地接着道:至于安公公被镇南王
一提及镇南王,霎时梦魇残留的画面在脑中闪现,沈聿狭长眼眸的猩红更盛,厉声道:滚出去!
大太监猛地一个哆嗦,一边惶恐告罪,一边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而后,马车内一片压抑的沉寂。
沈聿眉眼充斥阴恻的戾气,隐隐有被瘾症再度夺去神智的征兆,他下颌线绷紧,从袖中取出一物。
骨节分明的大掌紧攥着散发诱人奶味的贴身衣物
上面还残存猫猫的香味。
男人俯身埋首深嗅,无形中透着混杂迷恋的危险偏执,指尖力道大得泛白。
良久,沈聿眸底狂躁的赤红褪去了几分,想着那只娇气爱哭的小猫,又笨又傻的,却喜欢骗人。
偏偏还那般招人觊觎。
沈聿俊脸阴沉,他养大的小狸奴,只能是他的!
没一会,通往平城的官道上,得了沈聿之令的车队骤然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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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半日后,相府别院。
温予白收到了大太监秘密派人送来的委任书。
命他乔装打扮,先行代替殿下前往冀州,做一翻整顿,迷惑各方视线。
金丝楠木书桌上,烛台火光摇曳,温予白润玉般的眉眼映照更为清冷,他轻咳了几声,抬手执起另一封信笺,借着烛火点燃。
那是相府豢养的暗卫探查所获,誊抄自皇宫中沈聿的内应传出的情报,此次意外地通篇关于安然。
正被火舌吞噬的信纸上,依稀可见太后一派,细作的字样。
温予白眼睫低垂。
如此细细思之,结合前世诸多旁枝末节的记忆,确能寻得安然于反水之前,身为细作的蛛丝马迹。
但为何沈聿会徒然起了探查之心。
难不成他也重生
温予白皱了皱眉心,暂且压下这还没有成型的荒谬念头,转而思索起安然的处境。
沈聿睚眦必报的秉性众所周知,对待背弃他的人更是绝不手软。
恐怕前往镇南王的封地,也只是想夺回猫儿般漂亮的少年,再狠狠地羞辱折磨。
说不定会将其锁于囚笼之中,充当泄欲的低贱脔宠,肆意地凌虐侵占,享受小美人挣脱不能时,满面泪痕颤抖着身子,破碎而害怕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