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学习,选择一个自己最喜欢的未来。”
这话听起来像一句老生常谈的鸡汤。
只是此时此刻,谭慧忽然不敢想,江秉烛所说的“选择”,究竟指得是什么。
她愣了愣,便看见少年那双绯红的眼眸凝视着她身前的河流,下一刻,他忽然俯身探手,像是穿透了现实与虚妄的界限,从那幽深的水流中撈出了一样東西。
他的动作又快又准,像是从河里,撈出一尾活蹦乱跳的鱼。
江秉烛摊开手,端详着自己的掌心,专心致志地挑选片刻,最终用指尖牵起了一滴水珠。
緊接着,整个世界一阵天旋地转。
那条命运之河的轮廓逐渐变得模糊,潺潺的水声也越来越远。被折叠的现实世界恢复了三维,缓缓在她眼前顯现。
谭慧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和江秉烛处在一个昏暗的场馆里,这里遍布着圆柱型的水族箱。绚烂的灯光打下来,照亮里面一条又一条接近透明的、柔软而轻盈的水母。
——他们不再是在鲸鲨馆了!
这是水母馆,是谭昭逃跑时的方向!
现在是他们在这里,谭昭却不见了踪影,也就是说……
“救命!救救我!谁能开一下门!”
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和不断的不停的爆炸声从鲸鲨馆的方向传来。
——在江秉烛选定的这个未来里,他们和谭昭的位置互换了。谭昭成了被关在鲸鲨馆,直面诡異的那个人。
被诡異影响的鲸鲨要不了多久就会将玻璃彻底撞碎,谭昭拼了命地用异能炸门,試图让自己尽快逃出去。
可是在关上门前,他担心漫灌的海水会淹没相邻的场馆,所以特意用异能材料对门进行了加固,那扇屏障无法被从内部打破。
谭昭是京城谭家捧在手心上的小少爷,随身带的材料,当然都是最好的東西。分隔鲸鲨馆和水母馆的大门被他加固得坚硬无比,哪怕是谭昭自己的异能,一时半会儿也炸不开了。
他做足了万全准备,反而把自己困在了其中。
“就是这样,”江秉烛无视了一门之隔的鬼哭狼嚎,言简意赅地说,“多試试就熟练了。”
谭慧的异能叫做“慧眼”,在中低级异能者看来毫不起眼。但实际上,能窥见到命运之河的异能本身就寥寥无几。那些足夠幸运、足夠強大的人,有微弱的可能性在某一天打破时间与空间的壁垒,完成对命运的操纵。
只不过,这种可能性极其低微。相关的難点江秉烛记不太清楚,按人类的话说,大概是:看到命运之河很難、想从里面捞到特定的未来很难、想让未来成真很难。更改自己的命运几乎不可能,而异能者要是想操纵别人,就必须和对方的命运緊密相連……
总之,没什么是不难的。
但就算这样,因为那一丝微弱到可以不计的、能够更改他人命运的可能性,相关异能在诡异大陆都被极为看重。
如果不能找到稳妥的靠山,这类异能者要面对的,就是无穷无尽的追杀。
对于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存在,诡异世界的高位者向来非常谨慎,向来要将风险扼杀在摇篮里,連神也不例外。
不过这里又不是诡异世界。
谭慧还沉浸在江秉烛徒手改变命运的震撼里——目前发生的一切都太超乎这姑娘的认知了,以至于她大脑过载,很多东西都没办法思考,下意识地听江秉烛说的话。
“我、我一定会努力用谭昭进行练习的!”谭慧像每一个认真好学的优等生那样说着,又有几分不解的问,“您刚刚……为什么要帮我呢?”
……挺久没见着类似的异能者了,想复制来玩一玩而已。
但以江秉烛在人类社会近期的生活体验,他发现自己如果这么说话的话,会顯得比较奇怪。
于是他想了想,找到了另一个非常合适的理由:“你告诉了我鲸鲨的名字。”
但他这话说完,谭慧的眼圈忽然在没有被诡异污染的情况下变得通红起来,两行清泪就这么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