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必有大雪,不如带着外甥女们去爬虎丘看雪中山景才是一绝。”
太太答应了爹娘要照料幼弟,担心自己不答应他嫌闷,一声不吭离家出走,可带着这么多女儿去爬山,她又担心不安全。
跟张夫人抱怨,张夫人出主意:“叫他们多带几个家丁,找力气大的仆从抗上屏风帷帐,戴上帷帽爬山,等到休息地时挡上帷帐遮挡,再者说是下雪,雪天也没几个人爬山。”
既然都要去,张夫人也吩咐自家儿女跟上:“难得有出门玩耍的机会,我就厚着脸皮也让我家那两个去看看?”
“姐姐说什么话。你我还有什么客气的?”太太自然是欣然答应。
小娘子们听说能出去爬山都齐齐欢呼小舅舅最好了。
易大家听说学生们要去看雪中姑苏,也来了兴致t想同去,正好她在教四姨娘画画,四姨娘便也磨磨蹭蹭表达出了想去的意思。
太太自然是欣然允诺,她不能去,又担心弟弟是粗疏照看不周,四姨娘就算是顾家成年女眷,她能搭把手看顾孩子们最好不过。
小舅舅观天色的本领还是很强的,等第二天晨起时,天空云脚低垂,天色阴沉沉,眼看就要下一场大雪。
最后去的人足足有十五人,红日社八个成员,之外大哥、卢兰陵、赵飞鸾、小舅舅四个男丁,又有易大家和四姨娘。
再加上要去的仆从护卫,浩浩荡荡排了一条街的队伍。
小舅舅无奈苦笑:“居家过日子好生麻烦,想当初我带一仆背着干粮就爬了华山第一险峰。如今去个比楼还高不了两层的虎丘倒有许多人。”
易大家瞥他一眼:““城小而固,胜之不武,弗胜为笑。”
这是《左传》里一个典故,说得是晋国将领荀认为攻打偪阳城胜之不武,直指崔题自己以闯荡四方的经验与闺阁女儿家比较,有点胜之不武。
崔题摸摸鼻子,乖乖不说话了。
太太来正门送他们,却见宾哥儿巴巴儿等在门口,见弘哥儿一行人就央求:“我也能跟着去么?”
弘哥儿不愿意:“我妹妹们要去,你跟着去做什么?”,他很警惕瞥了宾哥儿一眼。
“这么多人呢!赵飞鸾都去!卢兰陵去!小舅舅也去!”宾哥儿磨磨蹭蹭,央求弘哥儿。他这么爱热闹的人,怎么会错过这样好玩热闹的事?!
弘哥儿看向太太,太太要摇头,老爷却使了个眼色,小声跟她说:“弘哥儿身边那个同窗李盐运使家宾哥儿不是与弘哥儿素来交好么?听弘哥儿讲他也算是个循规守礼的好孩子,再说他去了一层保障:苏州这地界谁敢动盐运使儿子?反正有这么多长辈跟着,又有帷帽戴着,也不算是没规矩。”
盐运使可是圣上直接任命的心腹,是苏州城今年背景最雄厚的地方官。
太太便点点头。
目送一行人离开后,太太偷偷问老爷:“要借李家的护卫,我们这一招岂不是狐假虎威?”
老爷就笑:“我们这叫借东风!”
反正是李宾自己开口求着要去,不算他们家上赶着,不怕盐运使怪罪,而且两家孩子关系好了,盐运使心中也与他多几分亲近不是么?
等行到山脚下,鹅毛大的雪花已经纷纷扯满了天空。
小舅舅评论雪景:“姑苏的雪有一点好,不是雪霰粒,而是飘逸的鹅毛雪花,看着舒爽。”
下雪有一点好处,就是山上没有闲杂人,除了他们一行人,居然路上再无他人。
倒让四姨娘省了许多担心,她今天第一次勇挑大梁,要作为大人监护一大堆小娘子,所以心绷得紧紧的,生怕出什么茬子。
等到了山脚,看着四下游人稀少,这才松了口气。
许久未远行,顾一昭自觉气喘吁吁,好在姐妹们与她相同,大家都累得喘气,好在此时雪花刚刚落下,地面还未有积雪,所以走起山路来格外有意思。
走了半天他们就到达了虎丘山顶,顾一昭惊讶:“这么矮吗?”
“下着雪,又带着你们一群没出过门的小孩,当然是要往安全处走,若是我自己今天就去爬穹窿山,在山巅温一壶酒远眺太湖,赏姑苏雪景,不知有多惬意。”小舅舅很有几份自傲。
但看见旁边易大家的神色后,他又收敛了几分,改口道:“这里也别有一番风味。”
几人借用了山间的房舍,这房舍为有钱员外所建,平日里也能对外租赁,顾家花了钱就赁了房舍,一群人上了二楼,在亭中观赏姑苏雪景。
这座山舍专为欣赏景色所建,四面有窗,屋内却很是暖和,坐在屋舍中男女各坐一边,中间用屏风遮住,早有仆从在屋内燃起了火炭,小娘子们烤着火喝着热茶,加上手里捂着手炉,身上穿着厚重大毛衣裳,非但不冷,反而觉得浑身热乎乎,正好有闲情逸致看雪。
虎丘风景的确也不错,此时雪花越落越大,扑扑簌簌落了湖面、山顶、树梢、塔尖,到处一片纯白,偏还有扯着棉絮的雪花还在不断往下坠落。
原本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