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湿的气味，白日不开灯也看不见什么光，中介堆着笑看着对面一言不发缓慢掏钱的怜南。

&esp;&esp;“一月800，压一付一，在a城你可再找不到这么划算的房子了。”

&esp;&esp;一叠皱巴巴的纸票被对面漂亮的青年递了过来，中介脸上笑意更大，快速将钱数了一遍，不多不少16张。中介叠起来之后放到了里衣口袋里，看向面前这个始终低垂着头的青年：“以后每个月15号交租，您住的开心。”

&esp;&esp;怜南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直到中介出门为他关上了门，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门同墙和锁碰撞出关门的一声响动时，他身体一直撑着的一口气才算泄了出去。

&esp;&esp;他缓慢地顺着行李箱坐了下来，呼吸，呼吸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手也脱离行李箱垂到地上时，整个人才安静了下来。

&esp;&esp;心跳仿佛是静止的，又像是在正常的跳动，他缓慢地扣着自己的手指，蜷缩着身体，一颤一颤的，像一只因为雨日被迫出壳的蜗牛。地下室微弱的灯光下，那双看得出曾经莹白光润漂亮的手上满是细小崎岖的疤痕。

&esp;&esp;把自己饿了一天后，怜南不出意料地犯了胃病。他按照抄到纸上的路线一步步摸到了a城第一医院，医院门口很多人，进去了更多人，怜南将手中那张纸捏的紧紧的，按照上面的一步步做。

&esp;&esp;第一步：向进医院大门后中心那个圆圈里面的护士或者志愿者说明症状，她们会推荐应该挂的科室。

&esp;&esp;怜南已经整整疼了半日，人群的吵闹压在他紧绷的精神上，他脸色苍白的和纸没有区别。值班的导诊人员看见他时，被吓了一跳，确认怜南没事后才说：“胃病的话，建议挂消化内科，快去吧，5号窗口那里现在没有什么人。”

&esp;&esp;怜南低声道了句“谢谢”之后，向着只有两三个人在排队的5号窗口走去，前面的人很快就挂好了，玻璃后面的工作人员都没有抬眼：“挂哪科？”

&esp;&esp;怜南：“消化内科。”

&esp;&esp;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键盘一敲：“医生？”

&esp;&esp;怜南半晌没有能说出话，护士有些不耐烦了，一边敲键盘一边说：“那随便挂了。”

&esp;&esp;“不。”怜南强迫自己将声音提高了些，护士蹙眉望向他，他吞吐眼见着护士就要开口时说道：“要宋，宋津言医生。”

&esp;&esp;这个前两年在怜南心中滚了千万倍的名字，这一刻真正从他口中吐出来时，怜南形容不出来自己的感受。很久之后，他才终于知道该如何形容。

&esp;&esp;在那个耳边满是人声的医院里，他对上护士那双不耐烦的眼，苍白的脸和掐的满是血痕的手指，开口说出那个名字时，像是吐出了身体里最后一块肉。

&esp;&esp;一遍生二遍熟，他像是怕护士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要宋津言。”

&esp;&esp;护士敲着键盘的手止住，手握着鼠标查看着什么，随后抬头看见了怜南苍白如纸的脸，原本不耐烦的语气稍微往下压了一些：“挂满了，只有李医生和王医生的了，要哪个？”

&esp;&esp;怜南没要，回到租的地下室时，天已经有些冷了。他简易地洗了个澡，一声“啊切”打出来时，他知道自己明天大抵要感冒了。草草吃了两粒感冒药后，他定好早上五点的闹钟，就陷入了昏睡。

&esp;&esp;胃里如刀搅，但青年好像已经习惯了，他蜷缩在地下室薄薄的一层被子中，眼皮不停颤动着，看上去却又像是睡熟了。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怜南眼尾落下一颗泪。

&esp;&esp;那滴泪缓慢地划过青年昳丽苍白的脸庞，很难厘清是因为欢喜还是伤悲。

&esp;&esp;父母飞机失事后的几年，怜南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可这一天他做了。

&esp;&esp;梦里，从小和他不对付的嵇家的小儿子嵇辰讽笑着对他说：“怜南，该说你笨还是蠢，离开个男人活不了了，真以为宋津言死了呀，他死了宋家会放过你？”

&esp;&esp;一身西装的嵇辰脸彻底冷了下来，一字一顿：“你-这-个-杀-人-犯。”

&esp;&esp;“叮铃铃——”

&esp;&esp;闹钟尖锐的声音将怜南惊醒，昏暗的地下室中，青年手捏着被子，一双漂亮的眼中没有任何光彩。

&esp;&esp;他轻声重复着后面嵇康的话。

&esp;&esp;“蠢货，宋津言还活着，只是失忆了，噢，说失忆也不准确，他什么都记得，就是不记得你了。你是不知道，宋伯伯宋阿姨知道后脸都笑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