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反应。孙勿紧张地看一眼姜敏,跟着她近前。
&esp;&esp;二人在榻边立了一时,男人眼珠转动,停在姜敏面上,却只是停在那里,像看着手边的一盏茶,一幅画,一面壁,一根矗立的廊柱。
&esp;&esp;孙勿陪他多日多少生出感情,恐他君前失仪惹恼皇帝,“陛下在此——”
&esp;&esp;姜敏转头,孙勿一句“大人怎不见礼”生咽回去。男人迟滞地眨眼,困惑地盯着眼前人。姜敏侧身往榻边挨他坐下,男人隐秘地动一下,分明是个回避的动作。
&esp;&esp;姜敏全作没看见,“大夫来了,你给大夫看看。”
&esp;&esp;男人不答,也没有动作,仍是睁着眼,一瞬不瞬地,满面疑问地盯着眼前人。姜敏俯身握他的手,男人要避,却仍被她握在掌中。他放弃挣扎,视线停在自己腕间,看着自己苍白枯瘦的手移到另一个人掌中,那人微凉的指尖搭在腕上,在那里停了很久——
&esp;&esp;这是诊脉。
&esp;&esp;来的人是大夫。
&esp;&esp;……
&esp;&esp;“虞暨。”
&esp;&esp;男人悚然一惊,视线掉转,身边两个人变作一个,她仍在那里,虽是幻像,却比过往任何一次都有耐心,垂着头,定定地,怜悯地凝视自己。
&esp;&esp;“你饿不饿?”她说,“你还在发烧,吃过东西好生睡一觉,会好的。”
&esp;&esp;饿,发烧,睡觉。他陷在更深更大的困惑里——眼前人分明只是一个幻像,怎知他的困境?没有食物,疼痛,寒冷,疲倦——
&esp;&esp;下一时视线被动地摇晃,男人感觉自己被人搬动,便陷在柔软的衣料深处。他艰难地仰首,想要看清,视野里却只有那幻像柔润白皙的半边脸庞,和灯火下琥珀色的一点耳珠。
&esp;&esp;他被她拢着,有微凉的指尖拂在他烧得发木的颈畔。有坚硬的匙抵在他的齿列,他困惑的,没有动,便觉她的指尖扣着他,他在她指下被动地张口。温热的甜粥入喉,久饥的躯体等不到清醒的意识,迫不及待地往下吞咽。
&esp;&esp;食物携着甘美的滋味,和灼热的温度涌入躯体——这不是幻像,不会有如此真实的幻像。他挣扎着抬手,没有镣铐撞击的声音——他自由了,这世上会救他的,给他自由的人,只有她。
&esp;&esp;男人渐觉惶急,“殿下?”
&esp;&esp;姜敏转头,眼前男人的视线是实的,不似先时虽然盯着自己,却不知陷在哪一处虚空里。抬手挥退捧粥的孙勿,俯身拢住男人消瘦的肩臂,“是我。”
&esp;&esp;“殿下快走……”男人道,“皇帝等不了了……等不了胜战,他对你起了杀心……他要杀你……刀斧手……”他的声音忽然拔高,“走——有埋伏——”
&esp;&esp;姜敏一滞,臂间用力,更亲密地拥着他,“没事,都处置了。”又柔声重复,“已经安全了。”
&esp;&esp;男人过了许久才听懂,眼皮沉下来,喃喃道,“殿下,好冷……结冰了……”
&esp;&esp;姜敏听得分明,神经质地将他更深地拢在怀里,感觉男人发烫的吐息打在自己心口,定一定神,“吃过东西再睡。”转头看孙勿。男人“嗯”一声,神志昏聩地仰在她臂间。孙勿不敢多看,仍然喂他吃粥。男人应是饿得厉害,闭着眼睛不停吞咽——
&esp;&esp;渐渐餍足,便睡过去。
&esp;&esp;孙勿收了东西回来,便见男人完全陷在皇帝怀里,皇帝拢着他,一下一下安抚地捋着男人瘦得可怜的身体。便劝慰,“大人既已知晓饥饿,应要大安了。”
&esp;&esp;“他神志——”姜敏停一时,“神志不复,忘了的事,可有康复法子?”
&esp;&esp;“臣观大人只是病中昏乱,倒看不出忘事的模样,陛下可知晓大人忘记什么?”
&esp;&esp;姜敏一滞,半日道,“忘了——极要紧的。”
&esp;&esp;不肯说实话,又要医治。孙勿无语,便糊弄她道,“且先养着,等大人退了热醒转,臣想再想法子。”一个病人,什么瞒得了他?
&esp;&esp;但孙勿仍是失算了,直到虞青臣康复,他这个大夫也没能搞清楚他究竟忘记了什么。男人渐渐身体康复,神志却始终说不上清晰——在燕王内殿住着,竟然以为在自己家里,仍然一口一个“殿下”地呼唤皇帝。
&esp;&esp;皇帝也不纠正,完全由着他,不管从哪个角度,都能看出百依百顺的端倪。孙勿看在眼里,心里那个贵君的猜测更加笃定。
&esp;&esp;薛念祖带着人一个新年也不曾歇,赶在新年复朝当日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