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律沉轻轻掸烟灰,低缓地声线,“不下来我走了。”
那句话就这么过听筒。
隔空望他,沈婧没来由一问,“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气氛静了两秒。
“没有。”
黑色西服撑起他英塑的肩线,掺着点烟雾升腾,迷过他周身,微微低着头,整个人松散矜雅,可看他,他都烦透了。
那样明显。
沈婧有些晃神。
不记得何时触他的逆鳞,挑了他的龙筋。
“很晚了,你先回去睡觉好不好,我已经换睡衣要睡觉了,今天工作很累。”
这是她的拒绝,既便委婉。
周律沉缓慢扔掉烟,香烟浸哑了喉咙,低低地,“嗯。”
很可笑,他生平要什么有什么,何至于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掐断通话。
周律沉打开车门,多一秒都没停留。
冷蓝调的车尾灯渐渐消失不见,沈婧拉上窗帘。
车离开溪河湾,周律沉的守时向来隻对商场,也多了一个沈婧,守时回京,却没讨得好处。
他没有想象中的失控。
陆思媛给过周律沉一枚平安符,周律沉有多不屑呢,他自己都不记得。
陆思媛拍戏吊威亚,掉下来两次摔伤,之后在港城找大师画符,求了两个平安符。她会说,老板对我真好,我都没什么能给老板,就分你平安符吧,就当把我的平安都分给老板,盼老板一生平安。
分明笑着接下,可转身,周律沉让庄明扔垃圾。
港城人钟爱信风水。
可他命好,他不需要。
他这一生的平安,怎可能掌控在一根红绳里,怎可能掌控在一盏惨淡光芒的祈福灯里。
轿车的油门踩到底,离开京市。
隔天。
沈婧午时下班,开车到泰和中院,只看到佣人在园里打理4000平的草坪。
以及喂金鱼的庄明。
原以为周律沉还在京市,没在。
“他不在?”
“二公子已经回纽约,他父亲找他有事。”
沈婧眼皮莫名有些重,“不是才刚回来吗,他这么忙啊,那还不如不回来,身体多吃亏。”
“是的。”庄明边说边掏笔将别墅大门的密码写下,“这是密码,您随时可以过来。”
沈婧收起纸张。
庄明朝她点头,离开之际,停下步伐,“联行其实很忙,不是飞瑞士就是巴黎,他以前会来京市不过是看一眼老太太,不然你觉得,他待在京市能做什么呢,总部不在京市,如果不是因为您,他近日不会频繁来京。”
沈婧抿唇,看着池里的五彩锦鲤,“我知道。”
他在身边时,国外的线上会议都陪着他调作息,纽约总部大楼三更半夜还要与他连线开会,国际收盘成交量,成交额,大量资金要过银行。
沈婧想了想,“同样看出来,他心情不好,以前,即便工作累也不会对我发脾气,这一次,大抵是因为我招惹他了。”
庄明看她低垂的面庞很久。
“他没有生气。”庄明补充,“但是很抱歉,我受雇于周家,不过度参与他的私事,所以,你的问题我无法解答,您要是需要司机,请跟我说,我只有这些职责。”
“你有空你就去开。”沈婧扭头离开。
庄明说好,送她出门。
-
纽约曼哈顿,联行总部大厦顶楼会议室。
4米高的装甲防弹大门打开,高管接连有序走出会议室。
大门再次关紧。
会议室内。
隔断水帘后。
周律沉静坐不语。
他面前,是一盘棋腰镶嵌满细碎钻石的国际象棋,其价比城。
来自于上世纪欧洲贵族遗留的金银双色立棋,王与后,兵与将,篆刻人物栩栩如生。
棋局走至中局。
周律沉对面坐着的是周政良。
秘书和助理站在身侧,汇报财报数据。
周律沉一边执钢笔签字,淡视棋盘一眼,单手动棋,于困局之中全身而退。
棋面翻天覆地的改转。
此刻,周政良端直在棋盘对位,手推金方的棋子,“天天回京市,想你二奶奶?”
周律沉半仰头,凉笑出声,“您挺闲。”
这话,嫌弃管得宽,周政良面色不动,“华达拉斯过来的资金,不收。”
“周董,温水。”边上的秘书俯在周政良身侧。
周政良没反应,接过秘书递来的温水,品一口,举止文雅。
“做什么都要对得起你爷爷,他的名声可不得毁我们后辈手里。”周政良补充。
周律沉修长手指轻慢一推,银色立棋的将军雕占据敌方位置,“清楚。”
镀金金棋在周政良手中,“庄明怎么不在,